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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学霸的平方》薛Nico
文案：
学霸一起坐同桌，争当高考理状元。
学霸来把学霸弯，夫夫双双把家还。
江淮&顾川
1V1，HE，想要甜

【文名暂定吧，适当的时候觉得不合适可能会改】【真的改名了：江广川深1.0→学霸的平方2.0】

内容标签： 强强 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淮，顾川 ┃ 配角：尹檬，任逸噔噔噔 ┃ 其它：夫夫，学霸



第1章 1【捉虫】
　　学生会主席江淮是典型的好学生，考试从来不掉出全级前十，阳光直爽，人缘极好。擅长篮球、物理、数学。
　　然而，高二分科后的期中考试他掉出年级前十了。
　　因此引发的后果有点严重，其实班主任倒是没说什么，例行勉励了几句，但是江妈妈对此表现出极大的不满，加上不知从哪打听出江淮的现任同桌是私生活较乱风评不太好的班花，再加上她还从江淮的通信记录里翻出与班花的通话记录，以及从江大主席的物理参考书中翻出一封硬笔书法情书，署名是班花尹檬，于是，炸了。
　　江妈妈直接来到学校，当时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她冲进教室对着班花就是一顿臭骂，骂她狐狸精不知检点勾引男生，总之，一班的学生都目瞪口呆，江大主席使劲把他妈拉出教室。
　　班主任冲过来只瞧见故事的尾声。
　　班花尹檬还在怔忪间，班里学生在窃窃私语，平日里喜欢嚼舌根的几位女生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讥讽班花，说话很难听。
　　班花在班级中的存在，一直处于一个微妙的位置，受男生欢迎是固然，但是绝对不受女生欢迎，因此被孤立很正常。
　　江淮第二天早上到校的时候，情绪有些郁闷，收拾东西，朝班花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尹檬一笑，“呦，还会调侃，看来没什么事嘛。”
　　江淮生了一条浓眉，单眼皮，下垂眼，眼睛却很亮，几分温暖几分沉静几分坚定，鼻梁高挺，声音带几分清朗，才高二的学生，已经长到一八零，身高上已经已压倒一片。
　　可惜这会脸上带几分无奈，脸色也不是太好，校服带些褶皱，边往书包里收书边说：“同桌是做不成了，您先自己玩，我得把落后的名次补回来，我妈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唉，她就是管我管得严，一时怒火攻心，我替她道歉。”
　　尹檬摆摆手，“我理解你，你妈是长辈我虽然面子里子都丢了，也不好和她对骂吧？算了算了。”
　　“你理解就好。”他收拾完书包，突然坐到凳子上，朝尹檬凑近一点，“那封情书怎么回事？就是它坏的事，不然我妈也不至于冲到学校来。”
　　尹檬前后看一眼，二人活像特务接头。
　　“你妈昨天把这东西扔我脸上时，我给偷偷收起来了，我觉得这是一件奇案。”
　　江淮很上道，露出严肃神情，拿腔拿调：“此话怎讲？”
　　“老娘的字那么好看，写情书肯定自己动手啊。”她拆开信封，A4纸占了三分之一的宋体字赫然呈现在眼前，“凶手为了隐藏真实身份，特么的居然打印情书，脑子秀逗了昂。”
　　江淮咬牙切齿，“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
　　尹檬同样气愤，“老娘也不能忍，这不是毁人清誉坏人姻缘吗？”
　　“什么姻缘？”
　　尹檬说：“我有暗恋的人啊，现在全班在传我喜欢你，我暗恋的那位该怎么想？”
　　江淮目光在她漂亮的脸蛋上转了几圈，“你暗恋的是谁？怎么我一点也不知道？”
　　“谁要告诉你啊。”
　　“好像谁特别想知道一样。”
　　此刻绝对不能内讧，二人对此论调不一，只好跳过，继续讨论关于“凶手”的话题。
　　“哎你说，这人真是有毛病啊，给你表白就表白，干嘛署我的名？搞得人很被动。”
　　江淮直接分析事件，“抱怨这些没用，不过，她署你的名，是为什么？试探？试探我对你的态度？试探我们的真实关系？”
　　尹檬也转动大脑，“分析作案动机是一方面，但是用传统刑侦的方式来说，凶手如果是本班的，那就锁定本班单身的女生，如果是外班的，那么她一定有内应，看本班那个女生有外班的闺蜜。”
　　江淮不由得看她几眼，尹檬谦虚道：“最近看了几本犯罪心理学的言情小说，果然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江淮无语。
　　尹檬戳戳他腰，“我们先锁定嫌疑人吧。”
　　江淮：“逐一排查。”
　　尹檬点头，“舍近求远不划算，那就从本班查起。”
　　江淮也点头，“首先排除有男朋友的，但是……”他不知道谁有男朋友。
　　尹檬看出来了，“这点我还是知道的，除了表面上有男朋友的那几位，我们的副班长其实也有一位男朋友。”
　　江淮倒是很意外，“咦？真的？”
　　尹檬点点头，“转学之前我在校外看到过，当时没注意，转学后看到她才想起，副班长平时藏得挺深。”
　　江淮：“那就把她也排除掉吧。”
　　尹檬：“感觉你很不情愿把她排除啊。”
　　江淮哼一声，“副班长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不至于做这种栽赃嫁祸的事。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由你来整理嫌疑人名单，快上课了，我们下节课继续讨论。”
　　他挎着书包抱着一摞书准备换座位，尹檬忙问：“哎你还没说你要去哪坐？”
　　已经走了两步的江淮回头，露出一抹笑，“最后一排。”
　　这个班上不止尹檬同桌空缺，班上另一位不好惹的老大的同桌空缺。
　　顾川是典型的坏学生，长着一张不好惹的脸，痞了痞气，一看就不像是好学生。
　　他的座位在靠窗户的最后一排，学渣眼里的黄金位置。
　　江淮走过来先将书放在桌上，“恭喜你以后有同桌了。”
　　早上朗读课，顾川一直趴在桌上睡觉，闻言抬眼皮，“同喜。”
　　江淮没再说什么，坐好后有关系好的哥们也过来问他昨天什么情况。
　　任逸憋着一脸八卦，“老大，班花给你写情书啦？事情暴露你就抛妻弃子寻求川哥庇佑？”
　　按理说，昨天那种掉里子掉面子的事，江淮应该很郁闷来着，他郁闷归郁闷，不爽归不爽，但是好像别人没太当回事，他于是只能把这种黑历史忽略过去。
　　不过江太后这一出倒是威慑了好多递情书的女同学，他平时收到的情书没有一捆也有一沓，他基本上看过后就撕，可见此次凶手着实想陷他于不义。
　　“没有的事，她想给我写情书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说不就得了。至于换座位，这班里除了尹檬就顾川这空着。”
　　任逸眯着眼笑，“不是噢，徐丹青那里也空着。”
　　江淮白他一眼，谁不知道徐丹青向来看他不顺眼，和他不对盘。他人缘极好，男生女生都能很好相处，称兄道弟不为过，尤其受女生欢迎，徐丹青应该是审美有缺陷才看他不对劲。
　　任逸又跟他胡扯了几句，才像老父亲一样拍他肩膀，“兄弟，和川哥好好处，咱班三大独行侠，总有一口是你的伴。”
　　别说任逸这话细挑起来还真没毛病。
　　班花尹檬人长得太好看，平时作风略微奔放，被全班女同学一直孤立着，她被欺负时像一朵小白花，典型的忍气吞声，自然有人为她出头。
　　才女徐丹青清高自傲，语文课代表，平时不管干什么都是一个人，没看见和谁谈得来，学习成绩处于“谁与争锋”状态，这个“谁”自然是江淮。
　　传说中的扛把子顾川，不知怎么分科后转到一班，一个人占一张桌子，日常是睡觉玩手机，上课不听，作业不交，学习成绩不清楚，反正班上和他说话的没几个。
　　三个人就像游离于这个班级之外的存在，教室里也没法多放一张课桌，班主任也是个心大的，谁愿意单坐就单坐，江淮坐在顾川跟前顾川并没有反对，那么就“水到渠成”。
　　这件由于期中考试成绩下滑带来的“血案”随着江淮的换座位落下帷幕，虽然幕后真凶逍遥法外，但是并不影响正常生活。
　　江淮乔迁还在喜悦中，顾川就说了一声“同喜”，之后继续睡觉。
　　上课后江淮边听课边转笔，那叫一个手指灵活花样繁多，不过由于位置特殊最后一排无人欣赏，直到放学同桌顾川还是个睡美人，江淮慢吞吞的收拾桌面，想了想决定叫醒睡美人，“哎，能吃饭了。”
　　顾川迷糊了一秒，瞥见后门外等他的“小弟”，起身，拉校服，离开。
　　人长得好看就是没办法去计较这种特别失礼的行为，江淮检讨一秒，发现颜控是病没法治。
　　尹檬走过来，笑得甚是娇美，“老大。”
　　江淮退开一步以正清白，“干嘛？”
　　尹檬扬扬手里的小本子，“案件分析。”
　　隔着过道的任逸闻言凑过来，“什么案件？”
　　江淮拍他背，“先走，走走走。”
　　“老大，你先跟我透漏透漏呗。”
　　三人相携离开，尹檬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后续案件的疑点要点，分析的头头是道，任逸不住点头，最后忍不住心动道：“哎算我一个，老大，我当先锋，什么蹲点跟踪全包给我。”
　　尹檬拍他肩，“好样的，就等你这句话。”
　　江淮也笑得阳光万丈，“那好，我司也不浪费警力了，本次11·9案件就交给你们俩了，务必三天内破案，将凶手绳之以法，还人民一个清白。”
　　两个人也很上道，尹檬问：“那行动代号叫什么？”
　　任逸也来劲：“对对对，我们自己也应该有个代号，我代号黑狐！”
　　尹檬想：“那我叫什么……黑什么？”
　　江淮笑道：“黑寡妇就挺合适。”
　　尹檬不乐意，捶他，“你才是黑寡妇。”
　　三人就此又是一阵嬉闹，最后江淮正色道：“好了，别跑题，此次案件爷我作为直接受害人，身体兼心灵受到创伤，案情没有进步切勿来打扰。”
　　他快走两步，首先走到公交站跳上公交车，抓着扶手笑得得意朝二人挥手，由二人跳脚。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开坑。


第2章 2【捉虫】
　　江淮只坐了一站便下车，随便找了家小饭馆解决午饭。
　　他昨天回家与江母自是一番理论争执，远远没有今天所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他离开熟悉的人视线后，便面无表情，满身低气压，随便在菜单上一指，朝老板娘报饭，便寻了张桌子坐下。
　　两指按在太阳穴上，止不住的一阵阵烦躁，江母爱他，他知道，父母恩情大于天，他没法辜负，只是江母这种事无巨细的监控，让他实在吃不消。
　　正是饭点，等了足足二十分钟还没有任何动静，他问了一遍，老板娘满脸笑容回答：“快了快了，马上就好！”
　　所谓“马上”估计还得十来分钟。
　　他昨天下午因为家里吵翻天所以根本没吃饭，今早也没吃早餐，等于整整一天没吃饭，饥饿感一阵一阵，到这会饿过头了，倒也没什么感觉。
　　抬头时才发现，角落一张桌上有个熟悉的身影，他的新同桌，人称西山区扛把子的顾川。
　　那一身桀骜不驯的气质格外惹眼。
　　江淮想着和同桌搞好关系，便起身坐过去。
　　“嗨。”
　　他打招呼，顾川点点头，继续慢条斯理的吃他眼前剩三分之一的盖饭。
　　“你住附近？”
　　顾川嗯一声。
　　他又问：“家里没人做饭？”
　　顾川还是嗯一声，这天根本没法聊，江淮自己也心情不好，这时候也懒得说话了。
　　老板娘喊道：“炒面谁的？”
　　江淮举起胳膊，“这里！”
　　炒面被端到他面前，狼吞虎咽吃了几口，胃有些不适，灌了口茶水，又吃了几口，却越觉炒面油腻，难以下咽。
　　折腾了几分钟，他还饿着肚子，对面的顾川已经吃完了，站起身，“我先走了。”
　　和炒面战斗的江淮点头，“下午见。”
　　果然是身高腿长，宽大的校服被他一穿转身都能去走T台了，他想不通一个小混混为什么会有这种类似于名模的气质，看着顾川结账离开，他也索然无味的放下筷子，朝收银台走，“结账。”
　　老板娘看他一眼，笑道：“你的啊，你同学刚刚结过了，连你的一起。”
　　江淮微微一顿，结过了？顾川结的？真是有点稀奇。
　　“哦。”
　　他后知后觉的哦一声，出门朝学校走去。
　　回到教室胃开始疼，一阵一阵的，他接了杯热水喝，没什么用，只好瘫在桌子上午睡。
　　下午任逸来得早，戳醒他。
　　“你倒是来得早。”
　　他好好的午觉被打扰，有几分脾气，“做什么？你来这么早干什么？”
　　“我又不需要午睡，待家里也没事，就来教室了。”
　　江淮不太想理他，掉了个头，翻身朝里，继续睡。
　　又睡了五分钟，听见任逸打招呼：“川哥你也来这么早？”
　　顾川依旧嗯一声，听声音就站在他边上。
　　江淮的位置靠走道，但他胃还在疼，实在懒得动，过了会听见顾川问：“胃疼？”
　　江淮：“嗯。”
　　任逸也听见了，“老大你胃疼？吃什么了怎么胃疼？”
　　江淮又把头转过来，“你去帮我买个药吧。”
　　任逸连忙答应，飞快跑出去。
　　顾川看他桌上水杯空着，便越过他的头拿过，走到教室最前面接了一杯热水重新放好。
　　江淮：“谢谢。”
　　顾川看他没有站起让道的意思，便双手扶着他的肩膀从与墙的不大不小的间隙跨过去。
　　江淮只觉得身体一僵，短暂的温热一触即离，转头时顾川已坐好。
　　“下午我请你。”
　　“没事，不用。”
　　江淮展现了一个痛并快乐的微笑，“反正我也外面吃，你家里也没人做饭，搭个伙呗。”
　　顾川从坐好就开始玩手机，在屏幕上戳戳点点，这时忽然看过来，“你是离家出走吧。”
　　“嗯？”趴着的江淮被对方说中。
　　“太明显了。”
　　“哦。”
　　顾川的视线回到屏幕上，两分钟，赢了。
　　他再次看过来，“我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就我一个，可以收留你几天。”
　　“什么？”
　　顾川很神奇的打量他，“我说的是中文啊。”
　　“我……你……”
　　“还是说你今晚打算回家，那当我没说。”
　　扛把子川哥邀请他回家住，何况他确实需要被收留，好像没有什么可拒绝的。
　　“谢谢。”
　　顾川再开一局游戏，边玩边说：“没什么，你以后作业给我抄就行。”
　　“你要抄作业？”
　　“班主任已经给我爸打过很多电话了，我爸说他很丢面子，我再不交作业，就断我零花钱。”
　　“噢。”
　　又一局赢了，顾川玩的游戏都是拼手速的那种，看着他玩的特别溜，不过江淮此刻没什么心情欣赏。
　　任逸倒是回来的挺快，江淮吃了药后感觉舒服多了，到后面快上课了，副班长拿着题过来问。
　　江淮：“我这会胃疼，你去问徐丹青吧。”
　　副班长忙问：“那你吃药了吗？”
　　江淮点点头，“吃了吃了。”
　　副班长还没有走的意思，“你不行了就给陈老师请假，或者我去帮你要假条。”
　　“没事没事，我能坚持。”
　　副班长还是一脸担忧，“你多喝点热水，带杯子了吗？”
　　“老大刚烧热的开水慢用！”
　　任逸捧着他的水杯过来，副班长又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任逸空有一米八一的身高，内心极为八卦，“周婉若对你关怀备至啊，如果不是知道她有男朋友，我都怀疑她喜欢你。”
　　“你都知道她有男朋友？”
　　任逸：“尹檬说的，我们早上放学那会已经把案情梳理了一遍，锁定了嫌疑人……”
　　江淮语重心长的劝道：“我说任逸啊，周婉若显然是对这段恋情保密，你能不能也收敛点，你这一宣扬，都知道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任逸不理解：“谈个恋爱怕什么？”
　　江淮摇头叹气，“万一是她家长管得严呢？”
　　任逸对昨天江母的神威依然心有余悸，“噢噢，我懂了。”
　　三分钟后，任逸捧着手机过来，“川哥川哥，我这一关老过不去，帮我过过！”
　　江淮看不过去，“他帮你过了有什么意思？”
　　任逸：“过了我能秒杀好几个人，排名就靠前了。”
　　顾川倒是格外好说话，接过手机，手速飞快，然后就赢了。
　　任逸喜不自胜，江淮拿过他手机试着过下一关，三秒不到，game over。他不信邪，再来一遍，依旧是三秒死。如此试了好几遍，任逸哈哈大笑，“老大原来你居然手残。”
　　江淮将手机还给他，“去去去，上课了。”
　　他从桌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不同于顾川的PePhone2，他用的还是PePhone1，两年前的机型。
　　点到应用市场，下载了近期最火爆的手游，微信登录，开始闯关。
　　三秒而亡仿佛是宿命一般，他都快把手机屏戳烂了，依旧还在三秒内徘徊。
　　顾川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江淮瞪他一眼，顾川主动拿过手机，一口气帮他闯了三关。
　　江淮还不领情，拿回手机看着排名，“谁要你帮忙了。”
　　理科成绩引以为傲的江老大死在手速上，班里的同学陆续坐好，尹檬跨越两排赶在上课前留下一句话：“已锁定重大嫌疑人，徐丹青。”
　　江淮倒是没太在意，他听课的时候百分百认真，绝不走神，虽然身边有个睡美人。
　　期中考试成绩排名早已出来，只有名次排序没有具体成绩，他无意间瞥见睡美人的试卷，数学和语文惨不忍睹，尤其是语文，其他成绩倒是挺不错。
　　尹檬显然对情书引发的血案十分上心，下课也不找江淮叙离别之前，直接将她的新搭档任逸拉到座位上，二人埋头嘀嘀咕咕，且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到下午最后一节课，距离昨天的暴力事件整整一天，健忘的孩儿们今朝有酒今朝醉，班主任过来巡查，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后站到江淮这一桌旁，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同桌二人身上。
　　顾川不得已把手机收起来，翻开语文课本，江淮恍若未觉班主任站在他跟前。
　　“顾川，手机拿过来。”
　　全班同学一悸，传闻中的扛把子会不会直接跟老陈打起来？都为老陈捏把汗。
　　江淮这才从学习的海洋中遨游出来，看见班主任老陈似笑非笑的面孔。
　　顾川认命地将手机上交，老陈就看了一眼便还给他，“晚自习早来半小时，到我办公室。”
　　江淮目送老陈离开，打篮球的几个哥们隔空喊他：“一会先去打球？我先去占场地。”
　　他点点头，想了想转头问顾川：“你去不去？”
　　顾川点头，“行啊。”
　　下课铃声一响，班里同学一窝蜂似得冲出去，完全不像年级实验班的作风。同班的男生看见顾川也参与，一个个都叫“川哥”，围在他身边，江淮落单到最后，任逸还特别狗腿：“川哥，平时怎么叫都不来玩，这回怎么想开了？”
　　顾川双手揣裤兜里，长腿一迈能走别人的1.5步，裤腿都不带窝的，过长的校服裤在他身上妥妥的九分裤，被他穿出时尚感。
　　丑不拉几的蓝色校服裤大概只有他能穿出这种效果。
　　他想，跟顾川相处起来，给人的感觉，貌似跟扛把子差十万八千里。


第3章 3【捉虫】
　　王见王。
　　江淮前段时间学生会的事有点忙，自开学就没有时间打篮球，顾川貌似只来过一次，男生们普遍很兴奋，江淮也看到了对方实力。
　　三步上篮、三分球什么的，要多帅有多帅，江淮对顾川，两人眼里都有了胜负欲。
　　路过的女生纷纷驻足，激动的大叫。
　　他的关键一颗球被顾川自栏上拦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眼角眉梢都是汗的顾川，落日撞在地平线上的万千光华，铺洒在他背上发上，光是剪影都足以入画，更何况那不够精致却棱角分明的五官。
　　顾川摸了一把短发上的汗水，朝江淮伸出一只手。
　　江淮伸手，抓住他温热的手掌，故意使坏一拉，顾川没站稳，被外力一扯，来不及喊一声“救命”，整个人扑在江淮身上。
　　一上一下，姿势诡异。
　　江淮没想到顾川如此 “易拉到” ，对方长睫毛快碰到他的鼻梁，对方吞吐的气息就洒在他脖颈，表情讪讪，问：“没碰着吧？”
　　女生们尖叫更加激励，其他男生哈哈大笑，任逸过来扶人，笑着问：“怎么回事啊？川哥没事吧？”
　　江淮怒驳：“哎我才是垫底的。”
　　顾川没说话，任逸又问一遍：“川哥碰着没？”
　　顾川：“没事，吃饭了。”
　　男生们热热闹闹勾肩搭背去吃饭，顾川也在其列，江淮落后一步，见刚才啦啦队里的女生走出一人，正是副班长周婉若，她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头一歪，马尾一扬，恰到好处的温婉美丽，“江淮，一会一起商量一下元旦晚会的事。”
　　江淮是学生会主席，周婉若是文艺部部长。
　　不过，目前才十一月份，“元旦晚会，这不还远着吗？”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口水。
　　“每年都是提前准备的，还得让各班提前报节目，安排场地排练，晚会前还得彩排，事情多着呢。”
　　江淮点头，一口气将一瓶水喝完，“也是，那一起走，我们边吃边商量。”
　　周婉若和他并排走，边走边商量大事，语速不紧不慢，文艺部长的音色也是悦耳动听。
　　尹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卷，微笑的脸庞，温柔的目光，差了一个头的最萌身高差。
　　不远处才女徐丹青只向他两瞥了一眼，便目不斜视的离开。
　　尹檬感觉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真相，“老大！”
　　她小跑两步，走到江淮另一侧，江淮看着她随时随地捧在手里的小本子，问：“吃饭了吗？”
　　尹檬：“没。”
　　周婉若：“那正好一起。”
　　闻言尹檬甜甜一笑，“好呀，还没跟副班长一起吃过饭呢。”
　　江淮简直作呕，尹檬这么装恶心谁呢？
　　他在很久之前以为，尹檬被全班女生孤立，那可怜兮兮的表情挺惨的，男生跟她相交多半是有点企图，因为长相太过于勾魂，于是他自告奋勇坐她同桌，毕竟他是班长，照顾一下弱势群体，十分有必要。
　　但是，老话说得好，日久见人心，尹檬完全就是扮猪吃老虎的那种，跟他熟起来后就本性暴露。
　　可惜他已经上了贼船，尹檬对自己人还是很爽快仗义的，人也没有别的女生说的那么下作。
　　——
　　三人吃饭的地方正好是篮球队男生吃饭的地方，任逸就是那种不嫌事大的，“噢我就是老大怎么一个人溜了，原来是班花和副班长作陪，怪不得甩了我们这群兄弟。”
　　周婉若没什么反应，依旧自己吃自己的，尹檬还是那甜甜的笑容，招呼道：“要不要一起吃啊？坐一起热闹。”
　　正中诸人下怀，男生们过来推推搡搡拉拉扯扯将江淮拉过去，尹檬也挽着周婉若的胳膊将半推半就的副班长安排在任逸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中间，她自己则坐到顾川的左边，顾川右边是江淮。
　　尹檬如鱼得水般的混在这种场面，拼酒划拳不在话下，各种话题都能横插一脚，江淮越看越觉得奇幻，不像是羊入虎口，反而像哪个片区的大姐大。
　　他坐下的时候顾川看过来一眼，他连忙解释道：“不是故意溜走，是周婉若要跟我商量元旦晚会的事，她文艺部部长，我就决策一下。”
　　顾川没说什么。
　　胖墩墩的男生递过来一瓶啤酒，“老大你得喝。”
　　江淮笑着接过来，顾川又施舍过来一道目光，江淮象征着喝了两口。
　　胖墩：“老大，川哥坐你跟前怎么喝酒都文雅了。”
　　任逸又开一瓶推过来，“来来来，喝喝喝。”
　　男生坐一块吃饭，就是一场灾难。
　　一直斯斯文文的周婉若开口：“江淮今天中午胃疼，你们就放过他吧。”
　　任逸拍大腿：“哎，你看我就给这茬忘了，别喝了别喝了。”
　　他探着身子将酒瓶收回，“老大你多吃热菜别喝酒了，这几天都别喝了。”
　　江淮朝周婉若一笑，周婉若回以微笑。
　　尹檬反应也挺大：“什么？环环你又胃疼了？”
　　她读“淮”老是读不准，一急就叫成了“环环”。
　　她幽怨的看一眼顾川，“川哥，我离得远，你可得好好照顾我家环环。”
　　这话落音，男生们便开始起哄。
　　“呦，看来班花和班长有□□。”
　　“传言为真。”
　　“来来来喝交杯酒。”
　　尹檬一概挡下，“行了行了，环环胃不好，我替他喝。”
　　她一口气吹了一瓶，面不改色。
　　众人赞道：“檬姐真是女中豪杰！”
　　江淮看不过去，推了一把顾川，顾川会意，扯了尹檬一把，“少喝点。”
　　大姐大尹檬乖巧地哦一声，坐下，江淮连忙伸长胳膊将她面前的酒瓶全部拿开。
　　男生们继续闹，周婉若静坐，也不怎么吃。
　　毕竟一会还要回学校，大家也不敢真喝醉，最后闹闹哄哄离开。
　　晚自习时班里静悄悄，不愧是年级实验班，学习素养还是有保证的。
　　晚自习后江淮跟在顾川身后，路过超市时，江淮说：“我去买点洗漱用品。”
　　顾川：“家里都有。”
　　江淮：“那好。”
　　两个人漫步在初冬的夜晚，顾川住的地方距离学校只有一站路，江淮本以为就是一间简单的房子，却没想到顾川直接走到一处高档小区大门口，刷卡进门，顾川还回头催他：“快走。”
　　直到走到家里，看着面积接近二百平的复式单元楼，才想到，居然这么有钱。
　　顾川换了拖鞋，说了声：“你随意，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有，房间你随意挑着住，你还要看书写作业吧？书房在一楼。”他指了指，“那边。”
　　交代完这些顾川便上楼，三分钟后换了睡衣下楼，手里还拿着一套睡衣，“新的，没穿过，牙刷毛巾什么的，一楼二楼洗手间柜子里都有新的，你自己拿。”
　　他从茶几地下抱出来一箱子零食，打开电视看。
　　江淮也上楼换睡衣，然后下楼，和顾川并排坐。
　　顾川看的节目很严肃，而且是纯外文频道，他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个频道，过了十分钟，顾川大概发现身边多了个人，“你不看书？”
　　“不看。”
　　顾川很认同的点头，“对，不能死读书。”
　　江淮：“你偏科很严重？”
　　顾川皱眉头，“我今年夏天才回国，用母语表达交流都没问题，但是考试……”
　　“你之前都在国外？”
　　顾川：“初二的时候在国外，待了三年。”
　　“国外也挺好的，怎么突然回来？”
　　“我爸要回国定居，非把我也给拉回来。”
　　江淮本想再说几句，但他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他走到阳台接电话。
　　“爸。”
　　“哎，你今晚还不回家啊？”
　　“我住同学家。”
　　“小淮，母子哪有隔夜仇，你妈心里也担心你，你回来跟她服个软道个歉……”
　　“爸，我妈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不是不让她管我，就是能不能不要事事都管，还跑到学校骂人家女生，我希望我退一步的同时，她也能退一步。”
　　电话对面江父叹口气，“那你住同学家，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不行了爸给你钱，你住个好一点的宾馆……”
　　“不用了，同学也是一个人住，您存点私房钱不容易。”
　　父子相对无言，最后江淮说：“您早点休息，我挂了。”
　　他看着夜空叹口气，来自于家里的无形压力仿佛是罩在头顶的一片乌云，他此时需要一个宣泄口。
　　回到客厅，顾川转头问他：“小区里有篮球场，再来一场？”
　　他微微一愣，顾川接着说：“而且这会应该没人。”
　　江淮点点头，顾川起身拉着他换衣服换鞋。
　　冷月无声，其实这个天不算冷，尤其是活动一阵后，热得发汗。
　　静谧的夜空响起“咚咚咚”的打球声，两个人你来我往的运球奔跑，最后顾川败于江淮之手，果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已经是夜里十二点，顾川招呼：“回吧。”
　　“好。”
　　他五官平和，笑起来熠熠生辉。
　　顾川脸上也带了笑意，比平时在学校活泼了几分。
　　刷卡进楼门，坐电梯上楼，江淮话多，顾川也不似平时的沉默寡言。
　　“我得应付这个鬼见愁的高考，数学我是因为高一的课本还没来得及看，语文怎么办？”
　　“语文这个东西也都是套路，不过论起水平，我考试还凑合，要真找家教，得找徐丹青那样的。”
　　“徐丹青是哪个？”
　　“咦？咱班三大独行侠你都认不全？”
　　“独行侠？”
　　“你们一人占一张桌，独来独往行踪诡谲。”
　　顾川：“……”
　　“尹檬你知道吧，另一个不怎么说话的，和你一样高冷的，就是徐丹青。”
　　顾川摇摇头，真不认识。
　　说着电梯已经就位，二人出电梯开锁进门。
　　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抱着零食看电视。
　　顾川意外：“……爸？”


第4章 4【捉虫】
　　顾父？
　　江淮来回瞅，除了吃零食的爱好，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吧。
　　沙发上的男人看着非常年轻，身形纤瘦，气质清贵，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
　　他已经换好睡衣，看见门口两人，“去打球了？快去洗澡。”
　　江淮反应过来，忙道：“叔叔好，我是顾川同桌，江淮。”
　　顾父点点头，“嗯，我刚刚还带了宵夜，一会一起吃点。”
　　顾川问：“带了什么？”
　　顾父：“我打包了一份火锅。”
　　顾川明显很开心，“那先吃吧，吃了再洗澡。”
　　顾父很嫌弃，“先去洗澡，江淮啊，你能不能吃辣？”
　　还真是父子。
　　江淮：“能吃。”
　　“好，先去洗澡。”
　　——
　　江淮下楼的时候，顾川已经洗好了，只裹着浴巾，父子二人坐在餐桌上严阵以待的神态，明明很想开动，一个表现的不食人间烟火，一个表现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听见顾川问：“吵架了？”
　　顾父：“嗯。”
　　顾川：“我发现，你们俩一吵架，你就离家出走。”
　　顾父：“哦。”
　　顾川：“你这招不行，她都知道你去了哪，过两天等你气消把你哄回去，你出走的毫无意义。”
　　顾父挑眉看过来：“你有什么高见？”
　　“离家出走在于未知性，你需要脱离她的掌控，她才会着急。”
　　“脱离掌控？说得容易。”
　　“你支付一定的佣金，我给你制定离家出走的路线，你想出走多久就多久，玩够了再回来。”
　　“我还得上班。”
　　父子嘀嘀咕咕的商量使坏，江淮心疼顾妈妈三秒。
　　看到江淮下楼，两个人眼睛一亮，江淮被二人感染，一时间也来了胃口。
　　吃开后，顾父也不端着了，朝他爆料：“顾川刚开始根本不愿意回国，然后就哄他回国看爷爷奶奶，顺道带他在国内逛了一圈，然后他就不走了。”
　　江淮好奇：“为什么？”
　　顾川威胁：“你敢说我就不帮你了。”
　　顾父给两人分别夹了一筷子肉，微笑：“好好吃。”
　　餐厅里弥漫在麻辣火锅的香味，锅里汤汁沸腾，切片的肉，新鲜的蔬菜、菌类，通通下锅，新一轮的沸腾，三个人六只筷子一夹，熟食被捞去大半，顾父还抽空端着碟子往进倒。
　　这宵夜，一吃吃了一个钟头。
　　三人将锅碗往厨房一扔，顾父在客厅转圈消食，顾川也逃离厨房：“我不洗。”
　　江淮不可思议指着自己：“我洗？”
　　他一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肤色白皙，顾川拉过他，嘘一声，二人偷偷上楼。
　　江淮问：“你家平时谁洗碗？”
　　顾川：“保姆啊。”
　　江淮：“……”问错了。
　　二人分开回卧室睡觉，江淮吃了满胃，在卧室里靠窗站着。
　　“噔噔噔”敲门声想起，顾川出声：“是我。”
　　江淮：“进来吧。”
　　顾川进门后扔过来一盒烟，“抽不抽？”
　　江淮毫不客气抽出一根，问：“火呢？”
　　顾川反问：“你没有？”
　　江淮摊手：“我平常不抽烟。”
　　顾川回房摸了一个打火机过来，照旧进门后隔床扔给他。
　　江淮点上烟，才细看这个打火机，很简单大方的款式，镀银机身，上书英文字母：DUPONT。
　　他对此没有研究，平时最常听见的是Zippo。
　　顾川跟他一样靠在窗边，也抽了根烟点上，两个人吞云吐雾。
　　江淮想了会开口，“我可能，需要在你这多住些日子了。”
　　“Welcome。”
　　顾川说英语很地道，尾音卷翘带着些许魅惑与性感，江淮愣了一下，想起对方说过才回国几个月，应该是自小在国外长大，英语不好才不正常。
　　顾川又说：“我国内没什么朋友，手机虽然好玩但是没人说话也很无聊。”
　　江淮不由得笑起来，关于顾川是混混的某些传闻，应该是空穴来风吧，没道理回国几个月的人就成了扛把子。
　　顾川还在解释：“你就住着，我周末会回家，你住着更自在。”
　　江淮很感激对方的一句不问，以及恰到好处的妥帖。
　　“你没换洗衣服，我有几套新的没穿，我爸给买小了，你正好，还有校服也能给你匀出来一套。”
　　江淮乐意接受：“嗯。”
　　到后来也不知道几点躺在床上，第二天早上醒来时阳光普照，他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八点半了，他去敲顾川的门。
　　顾川显然还在睡梦中，他开门踏进去半步，睡美人从被子里露出半个头，“几点了？”
　　“八点半。”
　　顾川：“噢。”
　　洗漱好下楼坐到餐厅后，顾父已经在餐厅，斯斯文文的喝粥，“迟到了，需要我开车送吗？”
　　顾川：“一站路开什么车。”
　　顾父：“我还没送你上过学，体验一把送孩子上学的乐趣。”
　　江淮默默端碗吃早餐。
　　顾父问他：“之前我听顾川班主任说，他一直一个人坐，班里没有关系好的同学。”
　　江淮：“我和他也是今早才坐的同桌。”
　　顾父念叨：“江淮……你是班长吧，我听陈老师说过。”
　　江淮点头，装乖学生。
　　——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完美的错过了第一节 语文课。
　　大摇大摆的从校门口登记进来，随后去班主任办公室认个错，刚进门，老陈招手：“顾川，快来快来！你昨天晚自习前帮我打了几关，我超过你爸了，再来帮我打几关，让你爸哭去。”
　　顾川：“……”
　　江淮：“……”
　　没想到班主任打个游戏还作弊。
　　顾川接过手机，手上动作飞快，嘴里说道：“我们两今起迟了。”
　　老陈眉一皱，“迟到了？”
　　江淮点头，“迟到了。”
　　老陈年过四十长得很温和的一个人，但此时面部表情有点狰狞，“那这个月的优秀班级和我无缘了？奖金也飞了？”
　　其实一班虽然是年级实验班，但是班里的学生整体比较跳脱，迟到的事经常有，上个月最让老陈痛心的是，整个班表现良好有幸一个月内没有人迟到，偏偏最后一天顾川在上课铃声响了一分钟后进大门。
　　老陈当即跳脚。
　　江淮安慰他：“那您也从来没得过这奖金，别强求了。”
　　老陈气不过打他，江淮嘿嘿笑，老陈又指使顾川：“你必须帮我连闯十关！”
　　顾川：“可以。”
　　老陈：“很奇怪啊，你爸平时每晚都能闯个两三关，昨晚居然没动静，他平时没让你帮忙作弊吧？”
　　顾川：“没有，我很少见他。”
　　江淮想不来禁欲系顾父打游戏的模样，不过据昨晚所知，顾父闹离家出走，应该是没时间也没心情打游戏。
　　不过，重点是听老陈的语气，和顾父很熟？
　　看这样子，是旧识？
　　“你那成绩，还不错，语文和数学要不要请家教？过几天是家长会，”
　　“不用，还能应付。”
　　正巧代课的语文老师进来，“顾寅恪的儿子？”
　　得，又一个旧识。
　　顾川：“吴老师。”
　　吴老师：“你那语文成绩噢，赶紧找徐丹青去提高，或者去跟徐丹青做几天同桌，熏陶一下。你爸呢就是胡来，好好的国内不待，偏偏跑国外，国外待着好好的，又跑回来，这学习怎么经得起折腾？”
　　办公室都是同年级的老师，课间一个接着一个回来，喝口水润嗓子后都对顾川进行了日常问候，无一例外的都知道顾寅恪，区别在于熟悉程度。
　　江淮想到一句诗：万千宠爱于一身。
　　当然，老师们也认得他，每个人都是对学霸的问候，最后还是老陈发话让两个人写一千字的检讨，算是为今早迟到的事收尾。
　　回到教室，任逸与尹檬一左一右抄过来。
　　干什么？
　　江淮被驾到角落，左看看右看看，什么意思？
　　尹檬：“俗话说，不会叫的狗咬人最狠。”
　　噢，都开始引用俗语了，很有文化。
　　任逸：“一般电视剧里最大的boss都是深藏不露，平日里表现最无害的那个。”
　　这是要说什么？
　　尹檬：“表面上清高自傲，满腹经纶君子之风，骨子里最有可能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任逸：“具体案例请参照岳不群。”
　　岳不群有可参照性？
　　尹檬：“徐丹青的作案嫌疑最大，我们决定对她进行逮捕。”
　　任逸：“徐丹青与岳不群很多地方无缝对接，我们有理由怀疑她。”
　　尹檬：“而且她一向看你不爽，出于恶作剧或者更加恶意的心里捉弄你，有作案动机。”
　　任逸：“当然，口说无凭，据昨天的观察，凡是你出现在她视线之内，她的目光会在你身上停留三秒。”
　　尹檬：“还有一处细节，昨天她值日，在你座位周围徘徊许久，十分可疑。”
　　一唱一和，江淮听得目瞪口呆。
　　尹檬再次强调：“我们申请逮捕嫌疑人。”
　　江淮好笑道：“逮捕个毛啊。”
　　任逸：“我觉得……我们应该试探一下她。”
　　江淮来不及表达自己的意见，被推回座位，便见尹檬大步一跨，特别直接的去刺探军情，他扶额无奈。
　　顾川又在玩手机，江淮其实知道所谓“真凶”是哪位并不重要，因为事情的本质在于他与江妈妈之间潜在的矛盾，而不是一封恶意的情书。
　　况且他不对这个班的女生抱有什么美好的希望，从她们对待尹檬的态度伊始。
　　试想，对一个什么都没做的无辜人，便施以恶意的人，其恶毒的话语、冷漠的态度令人不寒而栗，让他作为班长、作为男人站在一旁看着是什么感觉？
　　一群女生欺负一个女生，仅仅是因为妒忌。


第5章 5【捉虫】
　　由不得别人说，现在的某零后怎样怎样。
　　这种可怕的嫉妒心，由未成年人表现出来的天真的恶意，最让人齿寒。
　　“哎。”
　　顾川胳膊肘怼他好几下，江淮才回神。
　　“怎么了？”
　　顾川：“数学课，老师看你好几眼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捧着一本语文书，连忙合上换成数学书，居然没发现上课，也没发现老师走进来，第一次在课堂上走神。
　　不过江淮马上进入状态，顾川像是被王子吻醒的睡美人，神采奕奕地听课。
　　高中生的日子，比较固定的三点一线。
　　中午两个人搭配成饭友，下午顾川便回家，回到金玉良苑，顾父已经离开。
　　周末由他独自霸占这个二百平的复式楼，他爸给他打电话，约他到外面见面。
　　江淮赶去，看见刚过四十的父亲生出白发，一时觉得有些愧疚。
　　“爸。”
　　江父生的高大帅气，看着很温和的一个人，拍拍儿子肩膀，“先去吃饭。”
　　父子二人挑了个小餐馆，江父一脸愁容，“你妈心里也不好受，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她总是翻我书包，手机，我每一分的花费都要给她报告，甚至要开□□她才相信，爸，我实在无法忍受。”
　　“可是她是你妈。”
　　“正因为她是我妈，我才……但是我真的无法忍受，她不问青红皂白，就冲来学校对别人一通指责，她有想过我的处境吗？”他越说越激动，最后颓然一笑，“对不住爸，我这些话不该对你说。”
　　江父也叹口气，“我知道你妈很过分，但是她对我们家付出很多，你不能怨她，你……不愿意回来就先在你同学家住着，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看着租个房子也行，爸还有点钱。”
　　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这张卡是用你的身份证办的，你妈不知道，你拿好。”
　　“爸，不用……”
　　江淮把卡推回去，江父脸上皱纹很深，明明才过四十岁。
　　“你还要高考，只管好好学习就行，你妈那边的工作我来做。”&#8195;
　　“爸！”
　　“爸也只能做到这么些，你别分心，你妈总有想开的一天，小淮，你好好的爸就安心。”
　　父子二人点的饭菜被端上来，江父为儿子夹菜：“你多吃点。”
　　江淮只觉得莫名委屈，大概只有他的母亲，像对敌人一样对儿子。
　　“你那同学叫什么名字？和你关系好吗？总住在别人家人家父母会不会有意见？”
　　“是我新同桌，他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父母不住在一起，周末他回家了，这两天就我一个人住。”
　　“住别人家要懂事，不要太麻烦人家了。”
　　“嗯，没事。”
　　吃完饭后，江父还是把卡塞到他手里，“里面有一万块钱，密码是你生日，好好照顾自己。”
　　江淮看着父亲坐上公交车，握紧手里的卡，实在不理解江母越来越变态的掌控欲和无理取闹的行为。
　　他转身回金玉良苑，一个人待着没事干，只能看书做作业。
　　房间里静悄悄，只有他翻书的声音，顺带着思考和江母的关系何去何从。
　　转眼间到晚上，作业基本完成，便开始预习新的课程，到深夜，直接爬在书桌上睡觉，第二天醒来胳膊僵硬，缓解了好几分钟才好转，他从顾川家的冰箱里拿东西吃，随后又开始看书。
　　期间尹檬和任逸发过微信，他简短的回复了几句，又给江父发短信说明天要开家长会。
　　午睡醒后洗澡，他用一楼的浴室，忽然想起换洗的衣服放在客厅沙发上，于是赤条条出来。
　　玄关处遗世独立的顾川：“？？？”
　　活色生香。
　　头发还在滴水，流畅的线条，在男生中算是较为白皙的皮肤，甚至能准确地说出皮肤色号#FEE1B9，肩、胸、腰、臀、腿……无一不是视觉冲击。
　　江淮说不脸红是假的，尤其是顾川好像还沉浸在不知名的世界里，没有回神的意思。
　　他只好快步走到沙发跟前套裤子，穿卫衣。
　　都不知道怎么做开场白才不会尴尬，明明都是男生看一下也不会怀孕，但是就是觉得莫名的心跳加速和不好意思。
　　大鸭梨手机猛然唱个不停，江淮似乎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过手机，“喂？”
　　然后转身去阳台接电话。
　　“小淮，你说的家长会，爸爸会请假去的。”
　　他昨天见江父忘记说这事。
　　其实这是附中分科后的第一次家长会，高考向来是社会大事，尤其是附中这种名校，特别重视家庭对学生的鼓励与促进。
　　一班的学生较分科之前基本没什么变动，所以这个家长会开的有点重复。
　　不过，学校号令，莫敢不从。
　　“嗯，谢谢爸。”
　　江父又嘱咐：“给你的钱就去花，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去买，天冷了也买件衣服。”
　　接完电话回到客厅，顾川看着对方穿着自己的衣服，稍微有点大，不过勉强凑合。
　　刚才的尴尬气氛荡然无存。
　　顾川：“你吹一下头发，我们去超市。”
　　“？？？”
　　顾川解释：“冰箱里的东西不够吃一周，我们去把冰箱填满。”
　　江淮从善如流，洗漱间响起吹风机的声音，顾川去清点冰箱里缺什么。
　　十分钟后两人出门，靠近学校方向有个超市，超大号清新绿Warriors字样很明显。
　　顾川推了购物车，“矿泉水，果汁，酸奶……你喜欢吃什么水果？”
　　“不挑。”
　　江淮看见顾川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购物车里扔东西，X云矿泉水，XX田园的各种口味果汁，各种芦荟味的酸奶，扔到酸奶的时候他问：“你喜欢哪个口味的？”
　　江淮微笑：“不挑。”
　　顾川打趣：“这么好养活？”
　　购物车转了个道，是各种薯片坚果类吃食，顾川瞅准商标胳膊一伸双手一揽全部进购物车。
　　对于逛超市来说，不看价钱一把抓，这样的姿势还真是又帅又壕，得是多少人的梦想。
　　不过这样子吃零食，那晚看到他上半身的时候，居然还有腹肌，老天抬爱？对于吃货的法外开恩？
　　顾川连方便面都没放过，各种口味的适当拿了些，“在国外我一直很怀念泡面的味道。”
　　江淮：“你每周都吃这么多零食？”
　　顾川：“多吗？”
　　江淮微笑：“不多。”
　　很羡慕好吗？
　　不操心价钱，不担心肥胖。
　　他家里条件虽然不错，但是买零食也不是这样买的。
　　最后才到生鲜水果区，顾川下手，只挑新鲜的好的贵的，五花八门的水果被他相中十来种，最可怕的是还抱了一个榴莲。
　　少数人才能接受的水果，顾川看起来十分喜欢。
　　购物车早已满载，顾川想让江淮帮忙抱着榴莲。
　　江淮：“臭拒！”
　　“那你推车，我来抱。”
　　穿着考究人帅腿长的帅小伙抱着 “香”飘四里的榴莲，也是很有勇气。
　　排队结账时，排在两人前面的徐丹青脸色都变了。
　　江淮同她打招呼：“好巧。”
　　徐丹青意外的回应了他，“嗯，你们也住附近？”
　　江淮无意解释什么，模糊的回答：“嗯。”
　　毕竟不熟，话也不多，江淮想起尹檬说的重大嫌疑人，潜意识里并不相信是徐丹青做的。
　　他朝后一倾，对顾川耳语：“这就是徐丹青，你的语文成绩，赶紧抱她大腿。”
　　顾川：“……”
　　见顾川没反应，江淮胳膊肘戳他，眼神示意：快呀。
　　顾川不动，江淮只好自己上，“徐丹青，语文考试有什么秘诀吗？”
　　徐丹青转过身来，“？？”
　　“我家顾川想提高一下语文成绩。”
　　我家顾川？
　　顾川：“……”
　　“该背的背，错题对比着看，作文的话多积累素材。”
　　“没了？”
　　徐丹青：“语文不难。”
　　半个ABC的顾川：“……”
　　江淮为顾川洗白：“他刚从国外回来，所以语文相对差一点。”
　　徐丹青：“语言都是一样的，怎么学英语就怎么学语文，真的很容易。”
　　顾川：“嗯，不难。”
　　江淮看他：？？？
　　结账的队伍逐渐变短，徐丹青结了账便告辞离开，江淮和顾川却为谁掏钱有了小小分歧。
　　江淮掏出江父给他的卡，顾川直接扔过去一张Warriors超市的购物卡，把江淮的卡塞回，“你有点身为客人的自觉哈。”
　　江淮：？？？
　　顾川：“不是应该我好吃好喝供着你么？”
　　江淮失笑道：“我可能会打扰你很一段时间……”
　　顾川：“那就帮忙提东西。”
　　江淮看着打包起的五大袋成果，提了三袋。
　　顾川看他一眼，从他手里抢过，在前面走，江淮两手空空，只好去提另外两袋。
　　觉得莫名其妙。
　　听见超市出口有小女生激动道：“啊啊啊男友力max……”
　　另一个小女生：“都看着好攻啊……”
　　“肯定是前面的高个小哥哥是攻啦。”
　　“一起逛超市想想都觉得幸福……”
　　江淮：“……”
　　赶上顾川，“那三袋最重，我们换换。”
　　其中一袋全是矿泉水和果汁什么的，他提的两袋全是方便面薯片坚果之类的轻质零食。
　　顾川：“不用跟我客气，说了你是客人，我以最高标准接待你。”
　　江淮：“我昨天见了我爸，他给了我一张卡，我经济没问题。”
　　顾川转头看他：“我也希望我爸给我一张卡，而不是什么超市购物卡商场购物卡。”
　　“？？？”
　　顾川：“他怕我乱来学坏，现金给的有限，每周都会扔给我一些购物卡。”
　　话题已经被拐弯。


第6章 6
　　被王子吻醒的顾·睡美人·川开始知道学习了，不再玩手机睡觉。
　　但是，这学习的方法有点激进。
　　对，是激进。
　　数学成绩满分一百，他考了一半，于是三节晚自习他抱着一本高一数学书啃，也不换换口味比如学点语文古诗词来缓解疲劳。
　　他像老僧入定一样，除了翻书记笔记算题，姿势都不带换得。
　　江淮看不过去，“咱们国家有句老话，一口气吃不成胖子。”
　　“这是一句俗语，耳熟能详的那种，而且是经过科学验证的。任何事都得循序渐进，比如你喜欢吃榴莲，但是你每次吃的有限，所以才能一直喜欢下去。”
　　“顾川？”
　　顾川放下书本，转头，“数学是个美人。”
　　江淮：？？？
　　顾川：“美人是看不厌的。而且我前两天背的《曹刿论战》里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学习也需要一鼓作气。”
　　江淮：“……你帅你有理。”
　　顾川果然一鼓作气，当晚回家破天荒的背了几本数学书。
　　江淮看到他扔在茶几上的砖头书，真佩服他的一鼓作气。
　　顾川这晚没有抱着零食看电视，洗了个澡抱了一堆零食与一盘子水果进了书房。
　　江淮被他“刻苦上进”的学习精神感染到，也抓起书看了会，到十二点太困便去睡觉。
　　半夜四点醒来上厕所，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放轻脚步推开缝看，顾川还在看书，零食吃光了，水果也所剩无几。
　　“你还没睡啊？”
　　顾川抬头，看见从门外探进来的半个脑袋，“我记得我国还有句古诗，书里面有美人。”
　　江淮替他补充：“书中自有颜如玉。”
　　顾川：“应该是这句。”
　　江淮问：“那你不打算睡觉了？”
　　“睡不着。”
　　“那你吃点什么我给你拿来。”
　　“不用管我，你睡你的，明天家长会我就不去了，你是班长还得去吧。”
　　——
　　其他家长已经陆续到来，江淮照了好几回，还没看到江父身影。
　　离家长会开始还有五分钟。
　　顾父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在周围一片四五十的中年人中，他三十岁的外貌吸引力许多目光。
　　他西装衬衫，专门带了一副无框眼镜，才显得没那么年轻。
　　但是光外貌就是个发光体。
　　江淮在心里描绘顾母的模样，毕竟顾父和顾川就外貌来看一点也不像。
　　顾父对外界的目光坐视不理，悠哉地拿出手机玩游戏。
　　又过了三分钟，江父姗姗来迟。
　　抹了脑门上的汗，江父道：“爸来迟了，开始了吗？”
　　江淮：“还没开始，您进去吧，我的座位是那。”
　　江淮给顾父指好位置，自己从前门进去走上讲台。
　　江父坐好后同顾父打招呼，顾父收了手机，也十分友好的打招呼。
　　顾父：“你儿子很帅。”
　　江父：“你也很帅。”
　　对话的逻辑呢？
　　江父自己说完后也发现哪里怪怪的。
　　整九点，家长会正式开始，江淮作为班长首先上台发言。
　　得体、大方、帅气，台风稳健像是哪个电视里走出来的主持人，从头到脚都彰显着“别人家的孩子”，一个大写的优秀。
　　班上的家长多半是知道他的，都是自家孩子口上常挂着的名字。
　　江淮发言后，班主任陈老师出场。
　　周婉若作为副班长自然出席此次家长会，也在教室外候着，见江淮出来，两个人便凑一块聊天。
　　其他几个班委也凑过来，团支书说道：“顾川爸爸好帅啊，看着只有三十岁哎。”
　　顾川这学期来转来，顾父自然也是第一次公开亮相。
　　数学课代表：“可是顾川和他爸一点也不像。”
　　团支书：“可是都帅啊，顾川虽然看着有点痞气，但是人长得又不凶，都说他是混混，可是也没见他打架或者和混混来往啊，他衣品超好，那么高，腿那么长，走路都像是走T台。”
　　数学课代表：“……”天天穿校服哪里看出来的衣品？
　　周婉若：“江叔叔也很帅啊。”
　　团支书摆手：“不一样不一样，江淮爸爸走的是温文尔雅大叔范，顾川爸爸就是两个字，好看。”
　　江淮：“……我还在这呢。”
　　团支书笑嘻嘻：“老大你也很帅啦，除了个子没顾川高点，其他的不输于他哦。老大是套个校服都帅炸天！”
　　周婉若笑：“就你会说，江淮也不低啊。”
　　团支书挽着周婉若胳膊，“哎呀是顾川身高太逆天。”
　　这一群人在这聊得愉快，徐丹青一个人站在圈外，没什么表情。
　　大家都已经习惯她独来独往，明明是语文课代表，但始终无法融入班干部这个小圈子。
　　江淮还想让她辅导顾川的语文，于是：“徐丹青，过来一起聊会天，老陈没个两三小时估计说不完。”
　　徐丹青微笑，大家给她让开一个位置，她站到江淮左侧。
　　团支书：“徐丹青你平常都不怎么说话，吓得我都不敢主动找你玩。”
　　徐丹青微笑，团支书又说：“语文课代表，你觉得顾川和江淮哪个更帅一点？”
　　数学课代表：“为什么没有我？”
　　团支书：“去去去，身高决定格局，老于你173还得好好吃饭长个子噢。”
　　数学课代表：“……”
　　周婉若：“任逸也挺好看。”
　　团支书：“哎呀忘了任逸，可是任逸太闹了。”
　　团支书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最后她半开玩笑地问：“老大，尹檬真给你写情书啦？”
　　江淮没了笑容：“不是尹檬写的。”
　　团支书有点好奇：“她否认了？”
　　江淮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周婉若笑着帮他岔过话题，开始谈论学生们最感兴趣的娱乐圈。什么张懿德导演拍某三部曲，以及近期最火的明星薛某某。
　　手机震动，他退出小圈子看微信。
　　——【睡美人】[图片]
　　顾川发过来的是一张手机截图，“吃了吗”外卖的界面，是一家特别有名的馆子，叫国民舌尖，主打中华菜系。
　　——【睡美人】想吃哪个菜？
　　江淮看了眼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九点半。
　　——【江淮】现在才……九点半。
　　——【江淮】你昨晚没睡，现在就醒了？
　　江淮早上起来洗漱的时候，书房里也有动静，顾川还捧着书看，他当即夺下那砖头一样的参考书，把人拉到卧室强行按到床上，顾川还挣扎。
　　江淮长腿一弯，往他身上一欺，以武力镇压。
　　不过这才两个小时多，这就醒了？
　　——【睡美人】想吃哪个菜？
　　江淮又好气又好笑，回复他：我不挑。
　　——【睡美人】几点结束？
　　——【江淮】估计挺迟。
　　——【睡美人】想给老陈打骚扰电话。
　　突然教室里班主任的演讲停下来，副班长周婉若跑进去做总结陈词，随后学生家长鱼贯而出。
　　江淮：这就结束了？
　　——【江淮】好像结束了。
　　他发完便收起手机，数学课代表：“这么快？”
　　江淮：“咱们班变动不大，估计老陈也没什么说的了。”
　　江父从后门出来，江淮和他站一边说话。
　　“陈老师说你成绩很稳定，保持就好，这次的失误不算什么，继续努力就行……”
　　江父絮絮叨叨，江淮耐心听着。
　　最后江父看着比他都高的儿子，“爸爸还得回去上班，不能陪你吃饭了。你住的同学家长是哪个？爸爸跟他说几句话。”
　　江淮点头，“就是我同桌，我去找找顾叔叔。”
　　江淮从后门进教室，走到门口时听见老陈正和顾父说话。
　　“今天是你来？”
　　“我今天正好没课。”
　　“顾川偏科有点厉害，不过我安排江淮坐他同桌，平时也带带他，江淮这孩子很优秀……”
　　“我认识，让顾川多和这种好学生处处，省的和以前一样打架打架。”
　　看来顾川以前真的有不良记录。
　　过了会顾父出来，看见江淮便招呼道：“今天一起吃饭，小川发了微信说他订好了外卖。”
　　江淮：“……好。”
　　家长会算是结束了，江淮带顾父见江父，又是一阵寒暄。
　　之后告辞，江淮站在原地等，顾父去开车。
　　红色法拉利跑车迎面而来，周围学生及家长都被吸引，甚至有学生激动惊呼。
　　江淮在众人目光下坐上车。
　　“叔，您今年多大呀？见了您的同学都说您像三十岁。”
　　顾父笑了笑，“三十七了。”
　　真的很年轻啊。
　　这么年轻就有顾川这么大的儿子，早婚早育。
　　——
　　顾川定好外卖便起来洗漱，面色神态完全看不出熬过夜，等了半小时，外卖与那两人同时到家。
　　顾川面无表情接过外卖小哥送到家门口的东西，但行为举止表现出他十分开心，迅速将几个菜摆开。
　　此刻吃午饭有点早，但是顾家父子一脸期待，江淮感觉自己也很有胃口。
　　顾川带上手套剥小龙虾，他手指灵活手速飞快，一分钟能剥十来个，分别扔进三个人的碗。
　　江淮夹起小龙虾放进口中，忽然想到上周五晚上顾父的未尽之言。
　　——顾川刚开始根本不愿意回国，然后就哄他回国看爷爷奶奶，顺道带他在国内逛了一圈，然后他就不走了。
　　为什么不走了？
　　赌三个亿是因为顾川爱上了中国美食。
　　江淮不由得有点想笑。
　　这父子二人一个坐在他对面，一个坐在他身侧，都很养眼，吃饭的时候基本不说话，特别专心的在吃。
　　看着他们吃，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两碗饭。
　　“陈老师说你偏科很严重，语文那么简单你怎么就考了五十分？”
　　顾川：“……”
　　感觉美食都被打了折扣。
　　“真不该让你去国外混了几年，母语都生了。”
　　“你们当时不闹腾，用得着她带我去国外吗？”
　　江淮感觉自己听到了重大新闻，不过顾家父子没有就此继续。
　　“陈老师说你最近开始交作业了，上课也不睡觉了。”
　　顾川：“嗯，所以不能扣我零花钱了。”
　　江淮：因为最近顾川一直在抄我的作业啊。


第7章 7
　　【附中惊现法拉利812 Superfast】
　　【家长会惊现禁欲系家长，也想要这么帅的粑粑】
　　【高二男神高清□□篮球照】
　　附中贴吧里三个帖子后面有个红色的hot！
　　江淮平时没什么时间逛贴吧，尹檬却是个中八卦爱好者。
　　家长会当天下午，全校正常上课，江淮和顾川说说笑笑走进教室，全班的目光唰唰唰扫过来。
　　江淮看顾川：什么情况？
　　顾川毫无所觉。
　　待二人落座，尹檬蹦过来，手里捧着手机，胳膊肘撑在课桌上，“江老大，你火了！”
　　她将手机屏幕举给江淮看，江淮便看到三个帖子。
　　尹檬善解人意地点开第一条。
　　是早上顾父的那辆红色法拉利，各个角度都有一张照片，还有江淮上车的照片，只是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
　　总体就是法拉利和江淮。
　　于是附中的学生炸了，他们知道自家学生会主席特别优秀特别帅，但是家里还这么有钱，简直不给其他人活路。
　　江淮转头朝顾川抱怨：“你爸家长会怎么开这么一辆车。”
　　顾川扫了一眼，“这是他今年的生日礼物，原来那辆保养去了吧，那辆更贵。”
　　江淮还能说什么？庆幸只是开了这辆法拉利？
　　尹檬竖起拇指，“壕，这辆法拉利812五百多万。不过江老大你认识顾川爸爸？”
　　江淮：“认识。”
　　尹檬没觉得异常，接着打开第二个热门贴。
　　自然是顾父各种角度的偷拍，可是即便是偷拍，那风神气度也没话说，颜值简直溢出到屏幕外。
　　尹檬：“大家都在问这是谁的家长，有个人透露说是顾川。”
　　顾川很坦荡：“是我爸。”
　　尹檬：“……”
　　这么坦荡斗殴没法八卦了。
　　继续打开第三贴。
　　上周五下午一班男生们打篮球的照片，基本上是顾川和江淮的独照以及合照。
　　有几张特别显眼。
　　江淮扣篮，顾川扣篮，以及奔跑的动作。
　　拍照的人显然有技术，构图到调色都能看出专业水平。
　　尤其是夕阳无限好，顾川伸手拉江淮，带着剪影效果，分分钟可以放大挂在墙上。
　　后面就有些混乱了，顾川摔在江淮身上，一堆人过去扶人。
　　江淮自然记得他的使坏。
　　再往下拉，就看见各种人盖楼，说要给两人生猴子，说要舔屏，还有男生说要弯了。
　　本来江淮学生会主席的知名度就极高，贴吧的推动，在附中应该可以说一声“妇孺皆知”了。
　　江淮已经习惯这种瞩目的位置，但是，他显然没有料到，中午第一节 课后，情书如同雪花般飞来。
　　坐在门口的学生拿着两摞信封过来，分别交给江淮和顾川。
　　同桌二人面面相觑。
　　江淮抽了顾川的一份，打开看。
　　肉麻的语句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嫌弃地扔给顾川。
　　顾川更直接，把所有情书一揽，然后扔在后方的垃圾桶，根本不带看的。
　　楼道还很热闹，还有高三的学姐过来凑热闹要看男神真身。
　　隔着过道的任逸看得既羡慕又嫉妒。
　　不过他的关注点更多是在法拉利上，“老大，你爸开法拉利来的？”
　　江淮解释道：“是顾川他爸，载了我一程。”
　　任逸：“！！！”
　　任逸：“川哥家真壕！”
　　下午放学任逸等人又约打篮球，顾川和江淮没去，反倒躲到天台上。
　　顾川扔过来一根烟，顺道将那晚DUPONT打火机扔过来，江淮接过点上。
　　烟抽到一半，顾川问：“吃什么？”
　　江淮想笑又憋住，“我不挑。”
　　顾川看过来，“那去吃那家东北菜吧。”
　　江淮点头，“嗯。”
　　又问：“你不喜欢西餐什么的？”
　　顾川：“……吃腻了，也不好吃。”
　　江淮掐了烟，“那走吧。”
　　顾川点头，率先领路。
　　江淮想，他现在敢用六个亿来打赌，顾川一定是被中华美食勾引回国的。
　　——
　　熟悉之后，江淮就打探各种八卦，状似随意问：“你在国外交没交过女朋友？”
　　顾川：“交过。”
　　“几个？”
　　顾川想了想，“三个吧，一个华裔同龄，一个加拿大白人学妹，一个黑人学姐。”
　　“黑人？？？”
　　问出口又觉得语气有点问题，忙补充：“我没有种族歧视，就是单纯的很诧异。”
　　顾川没在意，笑了笑，“Alina很性感，我和她现在还有联系。”
　　“你们……没分手？”
　　顾川笑道：“当然分了，我可没兴趣异地恋，还是跨国恋。我记得我当时和Alina逛街遇到我爸，我爸都不想认我。”
　　江淮不厚道地笑起来。
　　顾川：“Alina说明年要来中国玩，到时候带你认识她。她本人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江淮心里有那么点微妙，“那另外两个呢？”
　　顾川：“刚到国外那会，挺无聊的，而且语言不通，于是和同班的华裔熟起来，之后就顺水推舟好了，再后来发现性格不合，就分了。”
　　江淮很好奇，顾川也不藏着。
　　“和她分了之后我也适应了国外生活，开始结交各种朋友，玩了整整一年半。这中间对加拿大籍的白人学妹有点兴趣，就追了。”
　　“我打听到她家乡是加拿大魁北克，为了讨她欢心，我特地去学了法语。”他自己都摇头笑起来，“不过学的不多，仅限交流。”
　　江淮可以想象，顾川追人必然是手到擒来。
　　但是，竟然有些妒忌。
　　难道是被这副皮相诱惑了？
　　“你呢？”
　　顾川简述完，便反过来问他。
　　江淮摇摇头，“没有。”
　　顾川不信，“真没有？”
　　江淮：“我妈管得严，没必要连累别人。”
　　顾川看着他，忽然问：“你想回家吗？”
　　“回家？”
　　顾川：“就是和你母亲暂时和好，你们之间的问题还需要你亲自解决。”
　　江淮有些好奇顾川这么问的原因。
　　顾川说：“如果你想回家，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苦肉计。”
　　很快到了东北菜馆，顾川很会找地方，菜上得很快，进食的顾川忽略周遭一切，秉承食不言的优良作风。
　　如此这般的日子过得很快，又到周五，江顾同桌二人每天都能收到情书，然而关于上周情书血案的真凶仍然逍遥法外。
　　晚自习后，尹檬垂头丧气走来，“江老大，我把班里的每个女生分析了一遍，真的不知道是谁伪造情书陷害我……”
　　任逸配合着凄苦的表情，“对，11·9行动恐怕得宣告失败了。”
　　此时班里只剩四人，说话声音也大。
　　顾川问：“你们在找塞情书的人？”
　　江淮回答他：“对，就是上周署名尹檬的那封情书。”
　　顾川：“我知道啊。”
　　？？？
　　三人惊呆了！！！
　　江淮：“你知道？”
　　顾川：“我看到了。”
　　他们各种分析论证，万万没想到还有目击证人这一回事。
　　尹檬追问：“是谁？”
　　顾川指着第四组中间的位置，“就是在那坐的……应该是副班长，不太清楚她叫什么。”
　　该暗喜他连周婉若的名字都没记住吗？
　　江淮十分意外，“是她？”
　　顾川：“亲眼所见，她把情书放到你物理参考书里，紫色封皮的那本。”
　　江淮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周婉若这个人。
　　任逸也十分意外，“竟然是周婉若，没看出来她这么心机，关键是她还有男朋友啊。”
　　尹檬：“那现在意思是周婉若喜欢江老大咯？”
　　江淮没说话。
　　尹檬：“所以她用一封署名为我的情书来试探我和江老大的关系？”
　　顾川问：“你要报复回去吗？”
　　江淮摇摇头，“算了，我知道是她就够了。”
　　尹檬拍桌子：“那怎么行！我忍不下这口气！”
　　任逸：“我也看不惯她这种行径，想怎么着？脚踏两只船？喜欢谁自己写情书表白就行！居然还冒名顶替！”
　　徐丹青在的话，可能会说，冒名顶替不是这么用的。
　　顾川笑了笑，“我有个好办法，让你们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顾川这语气太熟悉，江淮想起他前几天问自己想不想回家。
　　莫名的有点期待顾川的损招。
　　尹檬大喜，“你说你说。”
　　顾川：“你去跟她说，你见过她男朋友。最好当着江淮的面。”
　　江淮心弦一动。
　　顾川第一回 念他的名字。
　　“怎么说，以什么语气说，不用我指点你也应该知道。”
　　尹檬嘿嘿笑，“川哥你好坏啊。”
　　任逸拍大腿，“这方法绝！周婉若喜欢江淮，她那男朋友藏着掩着，如果当着江淮的面揭穿，不就是削减江淮对她的好感度吗？”
　　顾川：“这只是第一步。”
　　尹檬双眼发亮，“第二步呢第二步呢？”
　　顾川：“你和江淮装作交往。”
　　尹檬顾不得形象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气死她！”
　　江淮叹口气，“第二步我不配合。”
　　任逸：“对，这对江淮没什么，但是尹檬你是女孩子，这种事还是……”
　　尹檬看了看顾川，“那我们不要第二步了。”
　　顾川：“随意，我只负责说出我的想法。”
　　江淮看他，“我总觉得你还有更损的招。”
　　顾川：“其他的可能有点恶毒。”
　　尹檬：“恶毒没关系，说来听听，我们不一定实行。”
　　顾川轻笑。
　　他今晚笑得格外多，尹檬看得目不转睛。
　　“据我观察，她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应该配最好的，比如江淮。”
　　“很骄傲的女生，成绩好，家庭好，长得自认为好。”
　　“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但是如果这一切都没有了呢？好的名声，好的成绩。她名声的攻击点在于那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神秘男友，而且成绩这个东西，需要一心一意的，心思分得多了，成绩好才怪。”
　　尹檬不由得后退一步。
　　江淮开口：“好了，周婉若没坏到那份上，我们只是说说而已，回家吧。”
　　任逸：“尹檬我送你回去。”
　　尹檬：“谁要你送。”
　　回家的路上，顾川说：“她确实不够坏。”
　　“是的，我一直以为……”
　　“但是你也不必心软，你现在有家不能回，是拜她所赐。虽然根本原因不在她，但是她做了导火索。”
　　江淮点头。
　　顾川又说：“其实……”
　　“什么？”
　　“我的第二任女朋友，加拿大籍学妹，她当时班里勾心斗角比这狠多了，她经常把这些说给我听。”
　　江淮笑道：“怪不得你的招一个比一个损。”
　　顾川也笑，“是有点损，不过，尹檬也不蠢，你也不用处处护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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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
　　“副班长，我上次见你和一个男生一起，是你男朋友吗？”
　　周婉若脸色一白。
　　尹檬仿佛没看到似得，还在违心的夸赞：“你男朋友好帅噢。”
　　“不、不是。”
　　“不是吗？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搂着你的腰啊。”
　　“你看错了。”
　　“不是吧，我上次还和江淮说，江淮也说我看错了。”
　　“你给江淮说了？”
　　周婉若语气有点凌厉。
　　尹檬照旧扮演傻白甜，“对呀，我那会和他还是同桌嘛，江淮不信，我就把照片给他看。”
　　“你拍照了？”
　　“拍了呀，江淮看了说应该是你，不过我没告诉其他人噢。”
　　周婉若皱着眉头，“照片呢？”
　　尹檬：“当然删了呀，给江淮看过就删了。”
　　周婉若深吸一口气，不再理尹檬，转头看江淮。
　　江淮正和顾川凑一起说话，不知说到什么，两个人一同笑起来。
　　江淮还上手捶顾川。
　　周婉若扭过头，尹檬关心道：“怎么啦？”
　　周婉若：“没事。”
　　两个人的声音不高，周围人没注意，不过尹檬大仇得报喜笑颜开。
　　她原地转圈，脚一歪，直接倒在别人身上。
　　紧接着一阵呼天抢地的惊呼声，尹檬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书也撒了一地。
　　徐丹青轻声说：“没关系。”
　　两个人蹲一起捡东西，其中有一个看着有点旧的硬皮本，尹檬拾起盖着它的语文书，躺在地上的硬皮本翻开那页满纸的钢笔字。
　　主人写这一纸用尽心力，完全看不出文弱的徐丹青能写出如此刚劲有力的字。
　　尹檬惊讶：“你……”
　　为什么会将一个男生的名字横七竖八写满一页？
　　徐丹青手忙脚乱的捡起硬皮本，起身时与尹檬对视，然后转头回座位。
　　“你还不起来？”
　　尹檬回头，是江淮。
　　江淮伸出手要拉她起来，她借力站起，“你……”
　　江淮一头雾水，“怎么了？”
　　尹檬吞吞吐吐。
　　江淮笑道：“高兴过头了？”
　　尹檬摆头，“上课了。”
　　出去抽烟的任逸错过了这个课间的插曲，江淮回到座位跟顾川说：“她刚刚还不是高兴的跳起来，这会怎么回事。”
　　顾川恍若未闻。
　　江淮一看，没玩手机也没有睡觉，他脚踢对方。
　　“跟你说话呢。”
　　顾川语气淡淡，“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被孤立的是尹檬？”
　　“嫉妒。”
　　又说，“她那人，性格不好形容。”
　　顾川突然觉得讨论一个女生没多大意思，便不说了，挑起话题的是他，单方面结束话题的也是他，江淮气得再踢他。
　　顾川腿一勾，江淮的脚无法动弹。
　　直到上课铃响，顾川翻开书，还没有放他脚自由。
　　江淮脸有点烧，“上课了。”
　　“我知道，英语课。”
　　他试着挣扎，但是顾川纹丝不动。
　　于是这个尴尬的姿势保持了一节课，江淮整节课的心不在焉，下课后，腿麻。
　　任逸表情很扭曲，“你上课，就不动动吗？还能坐到腿麻？”
　　任逸扶着他出去，教室外楼道里还有慕名来看他的学妹学姐或者同级女生。
　　大胆的都上来搭话。
　　可惜江淮像人鱼公主一样，每走一步脚底如针刺，那滋味无比酸爽。
　　——
　　江淮闹脾气，这一天便没有理顾川。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川问他“想吃什么”，他连“我不挑”三个字都懒得说。
　　顾川“啧”一声，他的前女友黑人学姐Alina成熟知性，平日里会撒娇但基本上不作，于是回忆当年加拿大学妹跟他闹脾气时他是怎么哄的。
　　加拿大学妹是把不高兴三个字写在脸上，可是江大主席只是没表情，寻常人是看不出他不高兴的。
　　“明天周末，想不想出去玩？”
　　不说话。
　　“我爸出差不在，海澜郡别墅那边没人，这周过去游泳？”
　　江大主席间接性耳聋。
　　“我爸扔给我一张翡翠NO.1的卡，我们去吃？”
　　江大班长间接性失声。
　　“我听说最近那个明星在附近拍戏，都叫女神的那个，薛什么来着，我带你去见她？”
　　江淮两口刨完碗里的饭，起身结账走人。
　　顾川追都追不上。
　　“江淮。”
　　他握住江淮手腕，对方才被迫停下。
　　江淮心一跳，发现自己有点过，“这周学生会有事，我估计留校到很晚。”
　　语气平和，仿佛刚才闹脾气的不是他。
　　——
　　然而什么游泳见明星吃法国大餐，遑论他的借口学生会有事，统统见了鬼。
　　下午的相处怎么看带着点尴尬，两个人一朝回到解放前，话少的可怜。
　　晚上下起了雨，冬雨意味着降温。
　　回家后各做各的，顾·睡美人·川也就刻苦过一个夜晚，之后照旧抱零食看电视。
　　江·人鱼公主·淮洗完澡便上楼睡觉，入睡之前似乎还听到楼下电视声音响。
　　不知睡到几点，他下腹撕裂般疼痛，这痛意来得毫无征兆。
　　慢慢下床，扶着墙走，转锁，开门。
　　“顾川……”
　　声音里带着颤抖，这分贝也不知道顾川能否听到。
　　他又叫一声：“顾川！”
　　咔嚓——
　　顾川从卧室里出来，看江淮一脸痛苦脸色惨白，大步跨过来，“怎么了？”
　　“肚子疼……”
　　顾川直接横抱起他到自己卧室，给120打电话。
　　江淮还在床上捂着肚子，持续性剧痛让他出了一脑门的汗。
　　顾川把手机钱包准备好，坐在床边，“再忍忍，救护车马上就来。”
　　由于顾川提前打过招呼，保安直接放救护车进来到楼下，顾川同时将江淮报到楼下。
　　半夜出动的几个医生透着雨帘，看到约摸190的小伙公主抱着另一个小伙，英姿可载入史册。
　　顾川当夜在医院度过，江淮被拉入急救室的时候，他坐在楼道给顾父打电话。
　　“爸，和我同居的那个江淮，在急救室里……”
　　“急救室？？？你们打架了？顾川，老子让你回国不是为了让你坑害祖国人民！！！你能不能消停点啊？？？社会主义还等着你建设呢！！！”
　　顾川：“……”
　　“你不是号称如果你打架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吗？这会怎么怂了？还让自己人受伤？”
　　“谁给你说我打架了？”
　　“咳。”
　　“他半夜肚子疼。”
　　“这种急性腹痛多半是急性阑尾炎，做手术需要签字，你联系他家长。”
　　“他疼得都哭了，没事吧？”
　　电话那边突然笑起来，“呦，你这是担心啊。”
　　这天没什么可聊的了，“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给医院这边打个招呼，挂了。”
　　江淮的手机在家里，顾川想了想只能给班主任老陈打电话，通过他联系江父。
　　急救室里医生推门而出，“确诊是急性阑尾炎，你不是家长吧。”
　　顾川摇头。
　　“需要手术，得家长签字。”
　　江父刚刚给他打来电话，正在赶来的路上，他问：“能不想先手术，他家长在路上，同意手术，缴费什么的，我可以支付。”
　　医生当然不同意，最后他接了个电话，语气极为客气。
　　顾川知道是他爸发挥作用。
　　阑尾炎手术问题不大，江父与江母到达医院时，手术已进行了三分之一。
　　二老不住的感谢顾川。
　　——
　　江淮醒来的时候是十点过几分钟，手上扎着针，睁眼只看到父母。
　　“爸，妈。”
　　江母一喜，“小淮你醒了，疼不疼？医生说你今天不能吃饭也不能喝水，妈妈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江淮点头，叫一声：“妈。”
　　江母眼角湿润，“该多谢谢你同学，他送你来医院的，这会回家取东西了。”
　　“嗯。”
　　江母：“小淮，出院后回家吧。”
　　江淮露出笑容，“妈。”
　　江父附和道：“对，回家，回家好。”
　　江淮猛然不适时宜的想起顾川说过的“苦肉计”，他这可算是真实版的苦肉计。
　　江父：“半夜那会你班主任也来了，和顾川一起走的，以后得感谢人家。”
　　江母：“对，等你出院后咱们家请陈老师吃个饭，这老师啊人好，对学生尽心尽力。”
　　江父：“也应该感谢顾川，在人家家住那么多天。”
　　然后江父江母就顾川的话题展开，江父说：“家长会那天，就顾川那家长，真是太年轻了，气质也好，人长得也好，谈吐不凡，说是华大教授。”
　　江母：“高知呀，顾川妈妈做什么的？”
　　江淮想，顾川爸爸是教授，那么他妈妈铁定是做生意的，不然怎么开得起法拉利。
　　江父：“这倒没问，又不是调查户口。”
　　江母道：“顾川那孩子虽然也长得好，但是还是咱们小淮长得帅。”
　　江淮忍不住要笑。
　　江父的评价倒是很中肯：“顾川爸爸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顾川和他长得不像，顾川吧，带点戾气，不过这孩子气质也好，跟那国际名模似得。”
　　江母点头，表示认同。
　　随后国际名模顾川来访，江淮让父母去吃饭，顾川拉椅子坐在他跟前，翘起二郎腿。
　　“你不上课？”
　　顾川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白色的PePhone1，递给他。
　　江淮指纹解锁，没反应，按Home键，没反应，按关机键，发现电量为零。
　　“充电器呢？”
　　顾川：“……忘了。”
　　又掏出一个手机，银色的PePhone2，“我的，密码7324。”
　　一个手机重度患者能献出自己的手机，江淮很感动：“你不玩了？”
　　顾川掏出第三个手机，黑色的PePhone2plus。


第9章 9
　　江淮住院，班里的学生成批成批的来医院探望，还有学生会的成员也自发组织送来慰问。
　　恰是周末，这两天从早到晚都有人来，江淮倒是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四天之后，该看望的人都来过，病房里清净下来。
　　他这才发觉无聊。
　　前几天只能喝水吃流食，他身体底子好，到今天已经可以正常吃饭，但是忌辛辣油腻等，吃食也较为清淡。
　　偏偏有人一日三餐给他发图片，这种行为可以说是非常幼稚。
　　住院的第五天，正好是星期三，中午十二点，他又收到顾川发过来的报社图片。
　　手机连震三声。
　　——【睡美人】[图片]
　　——【睡美人】[图片]
　　——【睡美人】你中午吃了什么？
　　江淮想，我不气，等我好了就可以敞开肚皮大鱼大肉。
　　半小时后，背着书包的顾川来到病房。
　　这几天他每天来报道，尤其是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脑子的知识。
　　学校的课程进程可不等人，老师每天都在教新知识，江淮要住一星期的院，落下功课期末考试会很惨。
　　顾川字正腔圆的给他复述新知识，应他要求，今天还带了课本来。
　　午间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社会主义接班人在认真刻苦的学习。
　　顾川刚开始给他复述上课内容是因为无聊好玩，但是没想到江淮真来劲，要做身残志坚的人。
　　“出院后再看又不是赶不上。”
　　江淮：“躺着真的特别特别无聊。”
　　顾川皱眉：“我不是陪你聊微信了？”
　　“你跟我聊不到十句就拐我去打游戏！”
　　说起江淮的手速，顾川只有一个评价：扶不起的阿斗。
　　对，他的语文水平进步很快。
　　“玩游戏就罢，你还组队玩，别的队友还都骂人。”
　　没错，他们组队打怪，都是网络上不认识的高手，只有顾川带着拖油瓶，拖油瓶坑了全队人，其他人不骂才怪。
　　“但是。”顾川说，“我不是帮你骂回去了？我还挨个和他们单挑？对方已经掉级了。”
　　江淮转过身。
　　顾川把书包放在床头，“你今天吃了什么？”
　　江淮把头转过来瞪眼。
　　“Alina说很想认识你。”
　　“黑人学姐？前女友？她怎么知道我？”
　　江淮完全转过身来。
　　“她问我班上有没有好看的男生。”
　　江淮：“……”
　　谢谢你觉得我好看。
　　“你怎么有我照片？”
　　顾川给自己倒水喝，一边倒水一边说：“贴吧里有。”
　　江淮：“……”
　　江淮撑着床想坐起来，顾川放下水杯去扶他，手从他背后抄过去，又多给掂了一个枕头。
　　“你们经常联系？”
　　顾川坐回椅子，“还行吧，每周都会联系。”
　　江淮挑眉，“她不会是想复合吧？”
　　顾川想了想，“她倒是有意向来中国发展，如果不是异地恋我倒是可以考虑复合。”
　　江淮：“哦。”
　　沉默两分钟。
　　“是不是……”顾川斟酌语句，“咱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好马不吃回头草。”
　　江淮闻言五官都生动起来，“说的没错。还有一句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连环论证，有理有据。
　　顾川放下腿，“那就不复合了。”
　　又搭上，“不是还有一句吗？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
　　江淮：“……哦。”
　　顾川笑，“居心何在？还是你种族歧视？”
　　江淮没回答他，举起手机自拍，伸手问顾川要手机：“借我用用。”
　　顾川不明其意，但还是贡上手机。
　　江淮记得密码，轻车熟路解锁，打开微信，找到Alina的备注，扫码加人，留言：Hi,i am GuChuan’s deskmate,JiangHuai.
　　顾川接住被扔回来的手机。
　　江淮这边好友申请已经通过，首先便过来一串语言。
　　——【Alina】hi,nice to meet you,i very like you……you are so beautiful……
　　Alina有点语无伦次的激动。
　　顾川艰难地说道：“有句老话。”
　　江淮微笑。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淮鼓励他：“进步很快，你已经学会了很多古谚。”
　　他顺手将方才的自拍发给Alina，对方回的特别快。
　　——【Alina】wow,jiang,so beautiful,but what happenare you sick
　　顾川伸手抢过江淮手机，发语音。
　　——【江淮】see you,never.
　　然后不管Alina如何叫嚣，锁屏扔一边。
　　似笑非笑的说：“她会当真。”
　　江淮很心虚，“那我给她解释一下。”
　　顾川：“不用，我会给她说。”
　　他忽然想起刚才退回的微信聊天界面，不太相信地捡回手机，问：“密码多少？”
　　“9827。”
　　顾川解锁，果然看见微信近期聊天联系人那个特别醒目的备注：睡美人。
　　他举起手机给江淮看，“……睡美人？”
　　江淮要抢，顾川按住他，“不要剧烈运动。”
　　他问：“为什么是睡美人？我需要王子来吻醒我？”
　　江淮眉眼一动，“请把重点放在睡字上。”
　　顾川：“……”
　　江淮：“你不喜欢？那换成饕餮也行。”
　　“饕餮是什么？”
　　他打开百度搜索，看到饕餮的引申义“贪吃”二字，反倒笑了笑，“我哪里用得着找别人补习，等你出院给我补习语文吧。”
　　住院的日子确实很无聊，江大主席身残志坚的学习，顾川便每天带给他作业和课本，尹檬和任逸也会过来看望他。
　　周婉若也来了三次。
　　第一次是随着班干部小团体来慰问。
　　第二次是和团支书过来。
　　第三次单独过来，正好碰上顾川给江淮削苹果。
　　顾川基本不搭理她，江淮倒是保持笑容，不过她也没多待。
　　——
　　在医院叨扰十天后，江淮出院。
　　虽然出院，但是他还需要注意刀口，不能剧烈运动。
　　出院那天是十一月尾声，天气越来越冷，十天前后，温度骤降，他已经开始穿大衣。
　　全班同学热烈欢迎他重新归来，使劲鼓掌。
　　江大班长做了一番感谢陈词，便坐回座位。
　　教室里已经开始供暖气，北方的冬天就是这点好。
　　下午任逸邀顾川去打篮球，江淮去学生会办公室开会，很快敲定了接下来一个月的事宜，各部门部长领好自己的任务，江淮不用事事亲为，倒也轻松一些。
　　散会后周婉若过来问他，“刀口恢复的怎么样了？”
　　话里话外都是关心。
　　做完坏事还能一脸坦然。
　　都是一个班的偏偏要到学生会办公室来作秀。
　　江淮自然友好微笑，“好的差不多了。”
　　周婉若：“那一起吃饭吧。”
　　办公室的人还没走，江淮于是提议：“大家一起吃饭吧，当作我们学生会的聚餐，我来请客。”
　　所有人高呼好。
　　周婉若笑得有些僵硬。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来到他们经常聚餐的地方，江淮电话响，挂掉电话后他问大家：“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体育部部长坏笑，“其他人当然介意，但如果是家属的话，当然欢迎了。”
　　副主席问：“老大，是家属吗？”
　　其他人拍桌子起哄：“家属家属！要见家属！”
　　“呦，挺热闹！”
　　包间门口传来声音，众人齐刷刷转头。
　　门口两人相携而立，一俊朗一清冽。正是学生会上一届主席和副主席，如今是高三生，分别霸占文理第一。两人也是校园名人，一旦有什么大事小事，都会被路人放到附中贴吧娱乐全民。
　　众人齐喊：“学长！”
　　那两人也笑着走进来。
　　现任副主席说道：“学长，江老大的家属要来和咱们学生会的聚餐，批不批？”
　　江淮扶额笑。
　　上届主席，现高三理科第一，笑着回应：“那得批啊，不然你们江老大给你们穿小鞋怎么办。”
　　上届副主席，先高三文科第一，他谢过帮他搬凳子腾位置的成员，坐好，“没听说江淮和哪个女生谈恋爱啊。”
　　江淮只好解释：“不是家属不是家属，不准起哄，是顾川。”
　　体育部长撸起袖子：“顾川啊？来来来！让他来！”
　　两位学长不知顾川是谁，有人给两人看贴吧里的照片，主席恍然大悟，“是他啊，跟我家住一个小区。”
　　江淮：嗯？怎么住了一周都没见过。
　　江淮问：“学长，你也住金玉良苑？”
　　主席：“不是金玉良苑，在郊区，周末的时候见过他。”
　　江淮便知是海澜郡。
　　现任副主席：“学长，老大，那咱们先点菜，然后等顾川来？”
　　体育部长催江淮：“老大老大，快给顾川发电话让他来。”
　　学生会里的女生也表示期待。
　　邀请完顾川，众人便又扯着嗓子聊天，体育部长八卦之心不灭，照旧打听江淮感情生活，“老大，给咱们来句实话，有没有女朋友？”
　　江淮：“没有。”
　　体育部长再问：“那有没有喜欢的？”
　　江淮笑的神在在，“有。”
　　众人便问：“你问的这么多居心何在？是不是看上老大了？”
　　体育部长被迫交代：“我妹，高一三班的，让我过来问的。”
　　众人一阵调侃，有其他男生说：“老赵，老大有心上人，把你妹妹介绍给我们呗。”
　　又是一阵嬉闹。
　　过了会体育部长又提起八卦话题，“孟学长，乔学长，你们那一届出了名的美女如云，怎么你也单身？”
　　上届主席姓孟，副主席姓乔。
　　孟主席笑着说：“谁说我单身。”
　　众人：“？？？”
　　“没看出来没看出来，学长你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体育部长感叹后，末了问一句，“学长有照片吗？是我们学校的吗？是级花吗？”
　　孟主席摇头，“我们学校的，她害羞，我们没有公布。”
　　众人再问，孟主席便不回应。
　　于是八卦的矛头指向另一位学长，结果是此人也有女朋友，不过也保密。
　　到最后，八卦的风又吹向江淮，还是体育部长，他凑过来问：“老大，你喜欢的是尹檬吗？”
　　江淮没来得及反驳，服务员领着一人进来。
　　顾川的目光落到他这，他眼里也是顾川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顾川家庭关系大猜想。
　　更新时间是早上八点。


第10章 10
　　众人朝圣一般静默，行注目礼。
　　顾川朝众人打招呼，径直坐在江淮身边。
　　江淮见大家都安静了许多，笑道：“我记得有个关于顾川的传闻，说他在外面混的很厉害，澄清一下，他才刚回国半年，还真不知道这传闻打哪来的。”
　　老大带头开玩笑，众人也重新热闹起来。
　　顾川朝他投去奇怪的目光，江淮没有注意到。
　　孟主席：“顾川，见过。”
　　顾川点头，“算是邻居。”
　　孟主席玩笑道：“你爸做的菜特别好吃，我妈经常用这个来说我爸。”
　　顾川笑得很轻，“嗯，我也喜欢吃。”
　　江淮听了，心想原来顾父做饭还好吃，难以想象那种高贵冷艳的男人洗手作羹汤的样子。
　　“你妹妹还在读初中？”
　　顾川点头。
　　江淮好奇了，低声道：“你还有个妹妹？”
　　顾川：“嗯，叫顾童童，读初二。”
　　他是独生子，挺羡慕别人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
　　江淮问：“她年纪还小，回国能适应吗？”
　　顾川：“她没出国，出国的是我和我爸。”
　　再多就不好问了，江淮换了别的话题，平时他两已经习惯下午约饭，今日却是例外，“学生会临时决定聚餐。”
　　顾川嗯一声，“这家的酱牛肉、鲍鱼、水煮鱼、辣子鸡、铁板烧烤肉、番茄牛腩、开胃柠檬鸭都不错。”
　　江淮：“……都点。”
　　他给服务员报了菜名，听见顾川评价：“菜系比较杂乱的一家，胜在味道还不错。”
　　江淮：“我觉得你当美食博主……”
　　江淮老歪头和顾川说话，体育部长便喊道：“老大，你怎么光和顾川说话，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江淮起身与体育部长身边的人换位置，手搭在他肩膀上，“老于，我跟你聊聊。”
　　两人头凑一起，体育部长嘿嘿笑，“老大，你真有喜欢的人？”
　　江淮嘴角一弯，“老于，你是特别想听我叫你哥吗？你觉不觉得嘴角的痣有点大？头上的红花特别鲜艳？”
　　体育部长被他逗得咯咯笑，江淮又拍拍他，“我倒是可以给你妹签个名。”
　　体育部长拍开他，“去去去。”
　　然后大声喊：“大家来说说，江老大要不要脸了！他说既然我妹那么喜欢他，他可以给我妹签个名，见过这么表脸的人吗？”
　　众人哈哈大笑，顾川也忍俊不禁。
　　秘书部妹子说：“老大，我要我要，你给我来个签名照，十年后我可凭这个发财呢。”
　　大家又笑，江淮也不客气：“没问题没问题，先到先得啊。”
　　秘书部妹子又说：“两位学长和顾川也给我来个签名照呗！以后我穷困潦倒时，还能救济一时呢。”
　　江淮沉吟道：“嗯，这个想法好，也可以作为我们学生会的经费，那什么，外联部，老邢，省得你们月月拉赞助，这可是卖点，就先从学长开始，去给他拍个十来张个人写真，打印个百八十张，一张十块钱，薄利多销，学长，这你可得支持咱们。您是前辈，要以身作则。”
　　孟主席扔过去一颗花生米，笑骂：“这小子！”
　　乔副主席也笑道：“你这主席，当得很有商业头脑，你们孟学长的签名照交给我负责。”
　　孟主席气笑，去揉乔副主席头发，“你也跟着起哄。”
　　众人拍桌子大喊：“签名照！签名照！”
　　负责点菜的服务员无奈地看着这群人，“请问大家还需要点什么？”
　　她问道第三遍才有人听到，江淮忙喊：“大家安静安静，先把菜点了。”
　　几个男生争先恐后报菜名，最后十几个人点了三十道菜，还点了两扎啤酒。
　　上菜之前，酒已经摆好。
　　江淮忙道：“哎今天可不准灌我酒，你们老大我大病初愈，忌烟酒。”
　　体育部长：“今天就放过你！不过下次补回来。”
　　副主席：“那就说好了，老大，你痊愈后可还得来一顿。”
　　江淮眉一皱五官扭在一起，捂着肚子大喊：“不行了不行了我刀口疼哎呀刀口疼。”
　　边说便往身边人怀里倒，顾川伸手扶住他。
　　他早已不动声色换回到顾川身边，装得特别像。
　　众人笑个不停。
　　广播站站长用一级甲等的普通话宣布：“江淮同学，本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颁给你了。”
　　男生们先开始喝，话题天南海北的聊，不知是谁提前之前家长会现身的那辆法拉利。
　　提起这话题的人不逛贴吧，因此不知道贴吧上道明的真相。
　　体育部长：“你居然不知道？贴吧上都说上车的人是老大啊！哎老大，坐着几百万的法拉利是什么感觉？”
　　江淮声明：“哎那可不是我家的车，是一亲戚家的，开车的人也是一个亲戚。”
　　孟主席也看到过那辆车，心里有疑问但是没问。
　　法拉利的话题结束之后，江淮看向孟主席：“学长，今年元旦晚会来个友情演出呗。”
　　孟主席笑着说：“你们应该让你们乔学长来首钢琴独奏，我把机会让给他。”
　　众人道：“都来都来，都来嘛。”
　　江淮：“学长，这可是你们毕业之前最后一次晚会了，咱们学校惯例，可是没有毕业晚会的。”
　　他笑道：“学长，来嘛，再来出一次风头，这回组织部可是花了大心血策划这回晚会。”
　　“学长把风头让给你。”他看向顾川，“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相信顾川能也能出个大风头。”
　　此事最终悬而未决，因为服务员开始上菜。
　　上菜速度不算慢，每次三道。然而当下三道菜来的时候，前三道菜盘子已光。
　　服务员也很惊讶这战斗力，江淮看着这一帮子饿狼，“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你们就不能留一根菜吗？哎老于，那朵胡萝卜雕的花只是装饰啊！”
　　体育部长微笑：“能吃。”
　　饭吃到一半，两扎啤酒不够喝，服务员又搬过来两箱。
　　到聚餐结束，除去女生不喝酒，酒量浅的学习部部长和卫生部部长走路不稳，人也开始胡说八道。
　　体育部长扶着卫生部长，“老大，他这样子没法回学校吧？”
　　江淮：“给他开个房，让他去睡觉，谁和他一个班帮他请个假。”
　　他抽出几张一百塞给体育部长，老父亲一般语重心长：“你要对他负责，我看到了，就你灌他灌的最厉害。”
　　话中内涵让人不由得想歪，体育部长接了烫手山芋想甩都甩不开。
　　“婉、婉若……我、我喜欢你……”
　　卫生部长酒后吐真言，众人又开始起哄，席间不怎么说话的周婉若脸色不怎么好看。
　　“天！你们说他明天后不后悔。”江淮看向几个女生，“你们先走，这两个醉鬼交给我们了。”
　　他分别安排人带这两人去开房，转头却不见顾川。
　　快走两步问前面走的两位学长，“学长，见没见顾川？”
　　两人摇头。
　　他下楼，见顾川站在前台结账，忙跑过去，“哎，你别，我来。”
　　顾川手快，密码已输完，小票都已开好。
　　他将卡收好，问：“走不走？”
　　江淮：“走。”
　　两人没有等后面大队伍，走出一段，顾川忽然问：“想去上晚自习吗？”
　　江淮诧异：“？？？”
　　顾川一笑，“去打网球。”
　　江淮：“旷课？”
　　顾川：“旷课。”
　　江淮欣然应允，两人转了个道便去附近的一家体育馆。
　　顾川处处有vip，卡一刷，换衣服。
　　“明明你回国才半年，为什么感觉你更像土著？”
　　顾川：“这些是我妈的卡。”
　　他忽然顿住，“我差点忘了你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
　　江淮笑道：“我可以看你打，肯定有落单的人。”
　　确实有落单的运动爱好者，被顾川约过来，都是个中好手，球基本不落地，男生手劲极大，网球馆里回声也响。
　　半小时后，两个人靠墙坐，江淮递过去两瓶矿泉水。
　　随后顾川并没有再玩别的项目，“回学校吧。”
　　江淮问：“不玩了？还有拳击、击剑什么的。”
　　顾川：“等你好了一起玩。”
　　江淮笑着点头。
　　离学校不太远，便步行往回走，途径一个小巷子，街头混混正殴打一个瘦弱的男生，嘴里骂骂咧咧。
　　顾川一脚踢开两人，紧接着又是几脚，干脆利索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五个小混混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踢开两步远，抬头看看凶神恶煞的高个男生，一溜烟走了。
　　顾川拉着江淮便离开，留下瘦弱小男生在反应事态的发展趋势。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超帅。
　　走出百米远，顾川才道：“在国外看见外国人围殴国人时，我都会踢几脚，有时候也知道我那几脚不足以改变这种现象，但是气不过。其实附中里的传闻，也不是无迹可寻。”
　　江淮：“你还真混着？”
　　顾川笑了：“天地良心，老大，我从来不混黑的。”
　　江淮有点臊。
　　顾川：“之前一个人去酒吧，也是我故意闹事，把那酒吧砸了。”
　　江淮：“……”
　　顾川：“那个酒吧有人看场子，自然不会放我走，我一哥认识他们老大，不了了之。”
　　“身手是国外练的？”
　　顾川点头，“我也浑，在国外老打架，一拳一脚练出来的。不过也没意思，幸好回国了。”
　　这个“幸好回国”应该带点别的意思，江淮打趣：“你最大的幸好应该是在国外吃不到的国内美食吧。”
　　他特别想用九个亿来打赌，顾父的不二法门：用美食引诱顾川回国。
　　顾川警告他一个眼神，江淮又不怕他。
　　一路说说笑笑便走到学校，大门保安自然不会随意放进，于是绕道侧门翻墙。
　　附中男生共有的秘密翻墙地点，对于男生来说如履平地，悄悄跳进去，绕着教学楼暗处走。
　　顾川猛然一手圈他腰一手捂他嘴，抱着他后退两步，他后背抵上顾川胸膛。
　　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一束光堪堪照过，江淮不由得睁大眼。
　　下午还和他们一起吃饭的孟乔二位学长，躲在教学楼的角落里接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才是顾川家庭关系大猜想。
　　真的没人吗？举起手来让我看到！！！


第11章 11
　　冬夜，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
　　顾川温暖的气息就在身后，原本捂着他嘴巴的手顺道垂在他肩上，手指若有若无触碰他左边脸颊。
　　看到孟乔二人竟然是这种关系，他心里反倒有几分恍然大悟。在他印象里，那两人形影不离，关系好得如同连体婴儿，孟学长任主席的时候，他正是高一，那位学长有时候脾气暴，这时候大家都会找乔学长寻求庇佑，乔学长冷嘲热讽他几句，孟学长便安分。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这世上便有这么多无法深究的感情。
　　学校里所有人看着那两人的三载“友谊”，之前谁又能想到，会是相爱之人。
　　顾川会怎么看？
　　江淮回望，顾川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目光。
　　没有诧异没有厌恶，眼里除了他的倒影，什么都没有。
　　前方的两人低声说了句话，乔学长在孟学长腰间掐了一把，孟学长笑着喊痛，然后一前一后离开。
　　江淮猛然发现自己关心则乱，顾川在国外几年，应该见过不少，倒是他太大惊小怪。
　　顾川松开他，“回吧。”
　　回到教室两人又开始沉默。
　　旷课不过一节课多，并未引起多少人注意，任逸弄出些动静，在边上“么咻么咻”的喊：“老大老大你去哪了？”
　　江淮回答简单：“有事。”
　　任逸没有继续追问。
　　顾川注意到他的情绪，低声问：“很难接受？”
　　江淮摇头。
　　顾川：“国外环境相对开放，这种事比较常见。”
　　江淮：“我只是有点诧异。”
　　之后又是沉默的学习，晚自习第三节 时，有人忽然喊道：“下雪了！”
　　黑夜里雪花飘飘洒洒，便看到众人纷纷拍照发朋友圈。
　　到下课后，雪已经铺了一地，踩上咯吱咯吱响，江淮和顾川虽然一起走，但是不说话。
　　啪——
　　江淮只觉得脖子一凉，转头便见尹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环环……”
　　边笑边跑远，怕江淮报复她。
　　江淮想追人脚下不稳滑了一下，顾川忙伸手扶他，“江老大，回家吧。”
　　尹檬又是哈哈大笑，蹦蹦跳跳，忽然重心不稳朝后倒去。
　　她痛呼一声，周围人全看过来，尹檬连忙捂住脸。
　　江淮笑着叹气，和顾川上前拉她起来。
　　顾川想了想说道：“这叫善恶到头终有报。”
　　尹檬：“……”
　　江淮大笑，“你的中华俗语终于用到别人身上了。”
　　——
　　回到家，江妈妈还没睡觉，江淮进门便听她说：“小淮啊，过来坐。”
　　？？？
　　以往回家不都是催他去看书吗？
　　江淮坐到客厅，江妈妈说道：“小淮，妈妈的意思呢，是咱们把那学生会的什么主席给辞职了，你想当班长妈妈可以妥协，你看你现在是高中生，都高二了，你高一要在学生会玩妈妈也没说什么，但是高二是很重要的一年，那些事吃力不讨好，你以后要考一所好大学，成绩好才能上好大学，等到大学你随意玩什么学生会社团……”
　　江淮有些不可置信，“妈，我不是玩。成绩固然重要，可是……”
　　“没有可是！妈妈一个熟人，儿子就是学生会主席，每天借口学生会有事天天旷课还乱搞男女关系，今天事情暴露了，有三个女生检查出怀孕，一个还不小心流产了，你说学生会这么乱……”
　　他才回家没几天，江妈妈便重拾旧业。
　　“小淮，你如果不自己去辞职，妈妈就去找你们班主任，你再不听话，妈妈就去找校长。”
　　江淮问她：“妈，你为什么，非要处处都管呢？非要我活成你的傀儡？”
　　啪——
　　江母一个巴掌甩过来，江淮愣了。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傀儡？”
　　江父闻声从书房跑出来，拉起江淮推进卧室，隔着房门他还能听到江父在为他说话。
　　“你怎么打他呢？他想当就当，他成绩又不是不好。”
　　“你看看他期中成绩！”
　　“不就是全级19名，又不是天塌下来。”
　　“十九名！你不知道何丽芝天天说她儿子年级第一天天在我跟前说……”
　　“你管她儿子做什么？她喜欢炫耀就让她去炫耀，小淮那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江淮把头蒙在被子里，苦笑一声，他无法理解江母那种心态，更无法让她打着母爱的名义来操纵他。
　　从小就在监控之下，毫无隐私可言。他习惯性打游击战，可是总有失策的一天。
　　——【江淮】你在吃什么？
　　他发完都笑了，原来他已经习惯顾川这个不太符合他外貌的设定。
　　顾川回复的很快。
　　——【睡美人】[图片]
　　江淮点开大图看，居然是泡面，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味。
　　——【江淮】只是一桶泡面？
　　——【睡美人】刚刚看到一句话。
　　江淮正在按照顾川的脑回路思考，便看到下一条消息。
　　——【睡美人】下初雪的时候，怎么能没有炸鸡和啤酒呢？
　　江淮忍不住闷声笑，笑得脸有点抽痛。
　　——【江淮】你的炸鸡哪里来？
　　——【睡美人】外卖。
　　有些人天生就是一面镜子，在他的目光下，你心底的愤世嫉俗与满腔恶意都会消于无形，因为害怕他失望的目光。
　　有些人天生就是温暖源泉，只要他看看你，你任何的委屈不甘与寂寞孤独都会化成虚无，因为你只需要他的注视。
　　江淮觉得，顾川对于他来说，就是后者。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赏初雪喝啤酒吃炸鸡的顾川没有等到晚安的微信，最后也收拾收拾睡觉。
　　——
　　“嘶……”
　　江淮看着镜子里鲜红的手掌印，感觉自己不是亲儿子，亲妈下手怎么会这么狠。
　　脸有点肿，问题不大，但是带着手掌印去学校，会被围观的，说不定今天早上附中贴吧头条就是：
　　【学生会主席江淮脸上惊现巴掌印，是哪个狂野小猫所为？】
　　他相信，贴吧里那个笔杆子大神“判官笔”会这样写标题的。
　　洗漱间里放着江母的瓶瓶罐罐，江淮捡起一瓶BB霜，对着红印上色。
　　涂抹了五分钟，差不多遮住红印，他出门上学。
　　昨晚一夜的雪，天地之间银装素裹。
　　进校门时任逸从后方扑上来，江淮喊：“哎我的刀口。”
　　任逸笑骂：“滚滚滚这么娇弱。”
　　他又端详：“怎么感觉你今天脂粉气这么重，gay里gay气的。”
　　江淮推开他，“你才gay里gay气。”
　　任逸：“不对，老大我发现你脸胖了不少。”
　　江淮一巴掌拍开他要摸脸的手，“你看错了。”
　　到教室任逸仍然闹个不停，还问顾川：“你看他是不是胖了？脸圆了一圈！”
　　江淮：“你才胖了。”
　　顾川看了几眼，朝江淮勾勾手指，他凑过去。
　　顾川手指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微笑道：“BB霜没抹匀。”
　　江淮被揭穿，干笑一声。
　　顾川拉他坐好，“怎么回事？”
　　江淮：“没事。”
　　顾川：“脸都肿了。”
　　江淮叹口气，“是我妈。”
　　顾川：“不是亲生的吧？”
　　江淮踢他，顾川没有躲开。
　　“你的苦肉计，不管用了？”
　　江淮：“她想让我把学生会的事给辞了。”
　　又捡着将昨晚的事说来。
　　“……”没有体会过家庭军事化管理的顾川，“大清朝已经亡了。”
　　江淮被他逗笑，“你家里都不怎么限制你？”
　　“父母管不管”这个话题，顾川有一肚子的话。
　　“你只看到表面，事情往往都是有真相的。我爸给我的零花钱都是定额分配，而且不随着物价上涨而升高，我曾和他讨论过这个不科学的现象，然而失败了。我只好去我妈那要另一份零花钱，好在我妈给钱很大方，我爸不知道。不过我妈那边的零花钱也不好申请。”
　　“就那个麻烦精顾童童，嫌我对她冷漠，我明明……对她已经够和蔼可亲了。”
　　江淮想说，从你的表情真的看不出“和蔼可亲”四个字。
　　“我妈喜欢看兄妹友好相处的场面，所以每年都会去给她表演一出……彩衣娱亲，是这个词吧？”
　　江淮笑道：“进步很大，成语用得很恰当。”
　　但是顾川字里行间都是家庭的温暖，江淮能感觉出，他们一家人都很有意思。
　　“我爸只会扔给我超市购物卡、商场购物卡，好在我吃饭是有专项经费。”
　　江淮身子前倾，嘴角一抹笑，带点揶揄，目光闪闪，“你告诉我，你回国，有多大的理由是祖国地大物博孕育出来的五花八门的美食？”
　　顾川笑了笑，“你在国外待个几年，每天茹毛饮血的，你也会爱上国内美食。”
　　江淮手搭在他后颈，“茹毛饮血……你期末的语文成绩吴老师会很欣慰的。”
　　顾川将窗户推开缝，一只手伸到外面吹风，五分钟后，手收回来，盖到江淮脸上。
　　他一个激灵，躲开了些，顾川另一只手按住他后脑勺，冻成冰棍的左手继续覆上他脸，“给你消肿。”
　　江淮不再挣扎，安安静静享受脸上的冰凉感。
　　两个人挨得很近，江淮有点不敢直视顾川眼睛。
　　双眼皮，睫毛很长，他五官硬气，唯有这双眼睛最温柔，稍微不慎估计就要溺死其中。
　　顾川微微靠近，“我发现……你是单眼皮。”
　　江淮没好气道：“是呀，没你眼睛大。”
　　顾川继续端详：“而且你一笑眼睛就没了。”
　　江淮：“……”好气哦。
　　“但是笑起来……像月牙。”
　　砰砰砰，少女心炸裂。
　　作者有话要说：
　　get冰敷消肿新姿势。


第12章 12
　　“老大，你没胖，是我看错了。”
　　任逸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早上看到的是错觉，为此诚恳反省。
　　江淮想甩个“呵呵”给他。
　　室外气温接近零下十度，顾川的左手冻成冰棍，他的脸还不消肿，岂非没有眼色。
　　“老大，你怎么不玩游戏了？”
　　“什么游戏？”
　　“就微信里有排名的这个。”
　　江淮想起那个拼手速的游戏。很久之前的那天，顾川看他手残不忍心，帮着打了三关，之后他便卸载游戏，因为自己打不过何必求虐。
　　“卸载了。”
　　任逸摇摇头，“可惜了，你虽然整体排名靠后，但是手速排名仅位于川哥之后，不对啊，那天你明明……”
　　顾川偶尔会拐他去玩游戏，但是那个游戏确实被他卸载了，只有王者农药那个承载他病床上回忆的游戏，勉强保留。
　　只是每次玩仍旧特别坑，全凭顾川在他左右。有其他玩家骂他时，顾川会全部帮他怼回去。他是大神，其他人在技术上被他虐的很惨，被怼也只有听的份。
　　晚自习后，尹檬留下来，叫住背着书包准备回家的江淮。
　　江淮不明其理，“怎么了？”
　　“值日。”
　　一班的值日安排表是按照同桌依照座位顺序按天进行，明天正好轮到前同桌组合江淮和尹檬。
　　江淮：“别人不都是第二天早上来早一些打扫吗？”
　　“起不来，所以今晚迟回一阵。”
　　江淮只好留下来。
　　等教室里人走光后，两人开始行动。
　　尹檬突然想起他术后还未痊愈，“要不你坐着吧，我来。”
　　江淮正在扫地，闻言停下来：“大小姐，如果你是真心说这句话，应该让我先回家。”
　　尹檬哼一声，“顾川怎么没留下帮你做值日？”
　　江淮：“顾川是我什么人得帮我做值日？”
　　尹檬：“你不是天天和他像连体婴儿似得，都不太搭理我和任逸了。”
　　江淮奇怪，“你是吃我的醋？还是吃顾川的醋？”
　　“才没有。”
　　回答的一点也不理直气壮。
　　江淮想到她之前对待那份匿名情书的反应，恍然大悟，突生警惕：“你喜欢顾川？”
　　尹檬正在收拾讲桌，把抹布一扔，“我四年前就认识他了，不能喜欢他吗？”
　　“四年前？”
　　“他初一的时候是在国内上的学，我和他一个班。”
　　江淮：“没听顾川说过。”
　　尹檬满是怨气，“他当然不记得我了，他初二的时候没来学校，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他出国了。”
　　江淮点点头，“那你们也挺有缘分的，四年后还能在一个班。”
　　尹檬咬下唇，带着点羞涩，“环环，那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吗？”
　　江淮眉一挑，表情有点不自然。
　　“你和他是同桌，现在关系又这么好，他就没和你说过哪个女生？”
　　江淮咳一声，“那什么，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也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尹檬惊悚抱胸，“你暗恋我？”
　　“……别乱猜。”他咬咬牙，“那什么，我跟你说，我也喜欢顾川。”
　　尹檬不甚在意，没听懂，“打什么哑谜啊。”
　　江淮认真道：“是男人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我是弯的。”
　　尹檬大眼睛眨呀眨。
　　随后江淮叹口气，“我现在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他没跟我特意说过哪个女生，他只说过他的前女友，他是直的。”
　　尹檬有点想哭，“那什么，环环，顾川在……”门口。
　　顾川已推门而入。
　　江淮手里扫帚没拿住，掉在地上。
　　顾川过来帮他捡起，在江淮完全反应过来时把他的活干完。
　　然后朝教室里呆愣的两个人说：“还不走？”
　　——
　　顾川走在前面，黑色呢风衣到腿弯处，蓝色校服裤，这样搭配也被他穿出时尚感。
　　后面的两人却没他大步跨的坦荡，两个人咬耳朵，尹檬急道：“他肯定都听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嘛？”
　　江淮看一眼顾川背影，“能怎么办，明天开始追人呗。”
　　“追人？”
　　“他都知道了，咱们总得用行动来证明吧，不然你空口白牙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说喜欢，根本毫无诚意。”
　　“倒也是，那……怎么追？”
　　怎么追？江淮当然知道应该怎么追顾川，于是先下手为强：“咱们俩的招数不许重复，各凭本事追人，失败者到时候必须接受失败，可别闹啊。说好了，他的一日三餐我包了，你想追人想其他招去。”
　　尹檬：“呀，以前没看出你这么小气。”
　　江淮义正言辞：“顾川只有一个，再大方他就没了。”
　　尹檬：“他可是直的，谁胜谁负还不一定，江淮你别得意太早。”
　　江淮冷笑一声，看着十分有斗志，“任凭他是钢管直，我都给他扳一扳。”
　　尹檬笑话他：“呦，挺有志气的。”她挤眼，朝前面大喊：“顾川，我送你回家。”
　　江淮：……
　　已经走到公交站牌跟前，江淮和尹檬都需要乘坐公交，顾川家最近。
　　三人站在灯下等车，尹檬所乘的363路最先来，她只好朝二人摆摆手，“那我先走了。”
　　江淮：“路上小心，看好手机钱包。”
　　尹檬点点头，顾川也道：“再见。”
　　看着公交车走远，江淮回头看顾川。
　　顾川：“26路公交来了。”
　　江淮一笑，抓起他手腕朝前走，“我坐下一趟。”
　　他嘴角忍不住弯起，脸上是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顾川任他拉着。
　　这个时间点街上几乎没人，他们沿着路边走，谁也不开口。
　　忽然听到刹车声，手掌便被顾川反手握住一拽，拉着走两步，开车门塞车里。
　　顾川俯身，“天太冷了，回家吧。”
　　从大衣兜里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司机，说道：“师傅，麻烦到河洛嘉园。”
　　整个过程江淮怔怔无言，忽然“哎”一声，奈何车已发动开出，司机师傅问：“怎么了？”
　　“没事。”
　　司机师傅：“现在的小伙子，关系都很铁啊。”
　　江淮：“噢。”
　　司机师傅继续感叹：“还是学生时代的友谊纯粹，小伙子，你们是附中的吧？”
　　江淮点点头，司机师傅又感叹了一番附中有多好。
　　到家后，他换鞋站到玄关处，江母还没睡。
　　“妈？”
　　江母：“卸职了？”
　　又来了。
　　江淮决定和江母好好说道，“妈，学生会的事不会影响到成绩，我期末考试一定进全级前十好吗？”
　　早上顾川为他冻手消肿时说：“一脸聪明相，就是有点蠢。”
　　“你捡你妈爱听的话说，顺着她，阳奉阴违，懂了吗？”
　　“采用迂回战术，别问些你非要管得这么多、你管这么多干吗的问题，把你在学生会左右逢源那套拿出来。”
　　真是冤枉，他什么时候左右逢源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顾川说话时成语连着用啊。
　　末了顾川问：“你妈打你前你说了什么？”
　　江淮有点底气不足，“……我问‘你为什么，非要处处都管呢？非要我活成你的傀儡？’”
　　顾川嗤笑一声，“呦，问得很有水平很有深度嘛。”
　　话里话外都在笑话他。
　　回到眼前，江母听到她在意的问题，果然脸色有所缓和。
　　江淮继续说：“妈，我们学生会里都是成绩好的孩子，还有上届主席，就我们学校那个孟襄南，他爸爸不是著名企业家吗？他以前也是主席，他一模可是全市第一，全国卷理科状元我们学校指望他了。”
　　江母听罢，说道：“孟襄南我听过的，他都得第一了？”
　　江淮再接再厉，“是啊，他以前比较爱玩，高一成绩在百名外，高二的时候进步不少，高三直接踊跃第一。”
　　江母点头，“那倒是个好孩子。”
　　“我期中确实考得不太好，让您担心了，但是妈，一次小小的期中考试不代表我以后的高考，我觉得我的成绩还能进步点。”
　　江母已经带了点笑意。
　　江淮心中大喜，“妈，你以后也别都听那个何阿姨说，您是职业女性，何阿姨是家庭妇女，其实我们家不比她家差，人只有在一个层次上的对比才是比较，不在一个层次上，那是掉价。”
　　江母很受用。
　　她与江淮所说的何阿姨何丽芝自小认识，两个人在大人的目光里对比着长大，何丽芝处处与她攀比，她也见不得何丽芝比她好，明明可以发展成闺蜜，却成了现在这样表面和乐私底攀比的局面。更何况，成年人的世界里，如果格局有限，注定走不出这牛角尖。
　　何丽芝嫁得好，丈夫是公司老板，她便做个富太太，江母则嫁给江父，挣固定工资的老实人，何丽芝借此压她一头，她不服命，于是自己打拼，倒是像模像样的一手创办起一个公司，规模不大，效益却不错。
　　“妈，你以后应该多做SPA什么的，平时也多运动，不要太累了，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您可比何阿姨漂亮多了，您比她白，比她高，穿衣服肯定完胜她啊。其实何阿姨就是不服气您比她好看，所以才拿儿子说事。可是妈你看，你儿子完全继承了您的美貌，可比她儿子帅多了吧？”
　　江母笑起来，但是有些勉强，江淮不察，母子二人一时间其乐融融。
　　赚着死工资的江父在书房忙，听见客厅母子二人的笑声大为稀奇，不过家和万事兴，他也松口气。
　　之后顾川打来电话，江淮说话都透着愉悦之情。
　　“喂，顾川。”
　　“嗯，到家了？”
　　“到了。”他笑一声，“迂回战术，很实用。“
　　作者有话要说：
　　顾川转身给他打车吓我一跳。


第13章 13
　　学生会那日聚餐后，当晚撞见孟乔二人私情，然后江淮便发现自己在学校碰到两人的频率增高，有时的单独遇见其中一人，有时是遇见两人说笑，自从知道二人性取向，他看两人之间的互动交流，有一种被喂狗粮的错觉。
　　这不，早上进校门时又遇到孟襄南。
　　他昨晚还用“孟襄南”给江母举例，此时见到人，于是说了句：“学长，谢谢啊。”
　　孟襄南笑了笑，“谢什么？谢这个字说出来没什么分量，要做出来才有诚意。”
　　江淮想他们是同类人，见过他的秘密，带点暗示性说道：“谢礼就是守口如瓶。”
　　孟襄南：“嗯？”
　　江淮：“就是守口如瓶，时机成熟再告诉你。”
　　说完提着手里的袋子快速走向教室，留下孟襄南莫名其妙。
　　——
　　顾川看着递过来的早餐，“做什么？”
　　“给你买的早餐。”
　　顾川瞅了眼袋子上的logo，某老字号，估计需要排队才能买到的那种。
　　“我知道你吃过了，但是我知道你还能吃得下。”
　　顾川不禁笑了笑，然后不客气地动起手来，挨个掏出一份煎饺、一份蟹黄汤包以及两杯豆汁。
　　“哇！”尹檬走过去又退回来，“王记？环环，你排了多久的队啊？这得几点起啊？挺远的吧？”
　　江淮拍开她想要偷吃的手，“限量购买，不够你吃。”
　　尹檬扁着嘴，“吃一个呗。”
　　江淮附耳说道：“大小姐，你吃你情敌买的早餐，良心不痛吗？”
　　尹檬捂着胸口后退，“一亿点伤害。”
　　任逸进门后鼻子嗅嗅，念了句广告词，“爱她就给她买王记。”
　　他循着味道过来，“老大，你对川哥真爱啊，排队去买王记？”
　　也伸手想偷吃，江淮不着痕迹挡住他，“我有求于他，你起开。”
　　任逸：“老大你求我吧，真的！”
　　江淮：“……”
　　任逸贼兮兮凑过来，“老大，如果你哪天看上哪个妹子了，给她排队买这个，她就懂了，这么一想，做老大的妹子好幸福。”
　　他又念了一遍广告词：“爱她就给她买王记呦。”
　　江淮噗嗤笑出声，任逸好好的一枚帅小伙，偏偏每天没个正形，流里流气的。
　　王记早餐独特的味道早已飘满整个教室，其他人虽然和江淮关系都不错，平时也打闹，但是那东西是顾川在吃，又不像尹檬和任逸经常和顾川说话，根本不敢上前讨食好吗？
　　吃过早餐也不能抵御王记的诱惑。
　　任逸围着江淮和顾川两人不肯离开，企图能被施舍一口，他忽然定睛一看，江淮见他可怜不过，准备给他匀一点，没想到任逸居然摆手不吃，反倒拿起包装袋里的早餐盒瞅。
　　王记采用饥饿消费的营销模式，每天早上限量销售一百份，每个人一次只能买两人份的量，价钱比一般早餐生生贵出十倍，当然这钱也出的不亏，味道好就不说了，王记还别出心裁的设计出独有的早餐包装盒，盒身上的图案是请人气插画师莱尔狮狮所绘。早餐用过后包装盒留下来，也是一件无与伦比的艺术品。
　　“老大，这是……‘爱你’号啊。”
　　所谓“爱你”号，是指限量销售一百份里的20号和21号，包装盒上有标记。而且这两个号码的包装盒设计更独特更有意义，是那些富有浪漫情怀人士用来表白的一种道具。王记很有心机的利用了这个数字的独特性，搞出这么一些事。
　　且不说能排队买到王记的早餐，得有多算计凑巧才能排到这两个号码。
　　“简直暴殄天物啊，这么美好的寓意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
　　喝着豆汁的顾川：“……”
　　江淮有点不好意思，他看任逸一眼，考虑着要不要私底下感谢一番此人，毕竟算是助攻吧。
　　突然觉得这个兄弟没白交。
　　尹檬不停地朝后看，眼神幽怨。
　　顾川从任逸手里拿过包装盒，看了一眼那个仿佛冒着粉红泡泡的“21”，将任逸打发回座位。
　　江淮有点坐立不安，连带着桌子都些许晃动。他敢得寸进尺是因为那天两人看到孟乔二人亲密顾川并无反感的意思，昨晚握他手腕而没有牵他手是害怕顾川觉得不适，今早来这么一出，顾川应该很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对方什么都没说，一切都坦然接受，不觉有些挫败和泄气。
　　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但是他也懂，凡事不能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觉得自己很有耐心，很有耐心的等顾川表态。
　　被国外开放文化浸润过顾川，应该不至于完全不能接受。
　　顾川心满意足的吃饱喝饱，终于要表态了，江淮心里有些激动，心跳也有些快，双眼亮晶晶，却听到顾川说：“味道天下一绝。”
　　江淮：“……”良心呢？
　　顾川继续说：“那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可以化用过来，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
　　好有文化噢。
　　江淮不想说话了，以前还是“兄弟”的时候他可以小作一下生会气，但是现在他作为追求者，再作把人搞丢了怎么办。
　　——
　　学生会因为主持策划元旦晚会，江淮经常忙得不见人影，但是一日三餐准时为顾川寻觅。
　　他父母中午不回家，他平时都是在外面吃，现在便索性三餐都和顾川搭伙。他为了践行追顾川的话，表达自己的诚意，特意费尽心思搜罗了市内所有的老字号美食，近一点的他和顾川直接去店里，远一点的能送外卖则定外卖，那种比较高冷的店则是他亲自打车去买。
　　顾川被投喂的很开心，看见顾川吃得满足，他自己也觉得满足。
　　任逸的目光越来越妒忌，尹檬都想换个目标追了，每天早上美食诱惑简直磨人。
　　她追人的办法是写了一封陈情书，用词优美且饱含爱意，从当年小女生不自知的爱恋到惊闻他出国后的黯然，以及世界之大茫茫人海的茫然，每次午夜梦回的思念，她多年苦守，只为等一人。
　　又写她发现二人在一个班级后重逢的喜悦，虽然对方并不记得她。
　　暗恋的甜蜜与苦涩，少女那点不可言明只能意会的温柔心思，婉转又感人。
　　整整一万五千字的手写版，一部暗恋史的大纲，八张A4纸密密麻麻。
　　装在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挺有分量，虔诚地双手捧着交给顾川。仿佛是把自己的整颗心奉上，小心翼翼又羞涩可爱。
　　顾川很意外，他接过文件袋，用了一节晚自习的时间看完。
　　那会江淮去学生会开会，所以对此毫不知情。
　　尹檬是第一节 晚自习后将文件袋交给的顾川，第二节晚自习后，顾川上前，敲她桌面，“出来。”
　　一前一后上教学楼天台。
　　顾川还没开口，尹檬便说：“顾川，你是要拒绝我，对吗？”
　　顾川说：“顶楼风大，我长话短说。”
　　尹檬点头。
　　“你和江淮关系怎么样？”
　　聊江淮，肯定是有话题的。
　　“当然好了。一班的女生都是傻逼，一个个拽的跟二百五似得，学得好了不起，长得丑而已。她们刚开始特别排斥我，不乐意跟我坐，要是哪个男生和我坐同桌，她们就在背后编排，有些耳根软的男生也对我避之不及，只有江淮，主动坐到我跟前，反正要不是他妈妈来学校，他肯定不会弃我而去。江淮是个大好人，是个君子，是个男人。”
　　顾川：“但是他喜欢男生，是同性恋。”
　　尹檬皱眉：“那又怎么样？”
　　她古怪地看着顾川，“我说顾川，你天天吃着他大老远买来的东西，别说你根本看不起他？你敢说是你看我敢不敢揍你！”
　　“就你？”他很鄙视对方的武力值。
　　尹檬大怒：“顾川你还有没有良心？”
　　说着胳膊扫过来，顾川灵活一躲，“你干什么？”
　　尹檬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居然是深藏不露的跆拳道爱好者，一招一式力道不小，顾川两掌拍开她。
　　“搞事啊？有没有脑子？”
　　尹檬被骂，但是不惧，“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不能看不起江淮！”
　　顾川一笑，“他的是我的人，你管我疼他爱他还是打他骂他？”
　　“啊？”
　　他捡起刚刚被尹檬袭击掉到地上的文件袋，“来说你这八张纸吧。”
　　尹檬又生出点不好意思的情绪来。
　　“你的字，需要练一练了，实在不堪入目，我不明白你在国内呆了这么多年，天天写中文，怎么还写成这样？我看你性格暴躁，适合练田英章的字帖，温婉一点。”
　　尹檬：“……”
　　“还有，好好学成语，你用错不止十个成语。”
　　尹檬：“……”
　　“错别字也很严重，你可能没有注意，三横的字你写了两横，两横的你写了三横。”
　　尹檬：“……”
　　“多读点书吧，我之后给你一份书单。”
　　尹檬：“……”谢谢你噢，“还有吗？”
　　“文笔稚嫩，但是挺感人的。”他露出点笑意，“还有最后一个意见，要不要听？”
　　尹檬望天，“您说，我听着。”
　　“可以作为一部言情小说的大纲了，你可以考虑，以后把它扩成小说，应该还挺有看点的，说不定还能卖点钱，当做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损失费。”
　　尹檬气得想打人，生生把这种不明智的冲动给压下。
　　“我给你唱首歌吧。”
　　顾川微笑：“请。”
　　——
　　“把爱留在身边窗外有个蓝蓝的天
　　落叶那一瞬间记得多穿一件
　　一天过了一天我的日记却病恹恹
　　我们隔得太远太远
　　多喜欢你从来不会说
　　多在乎你到底懂不懂
　　你有没有对我一点点心动
　　Oh～爱我的话 给我回答
　　我的爱丫爱丫没时差
　　等待是我为你付出的代价
　　Oh～爱我的话 要回答
　　我只等你等你一句话
　　……”
　　天台上的歌声消失在冬夜里。
　　顾川伸出手：“有点跑调，谢谢，友谊长存。”
　　尹檬泪流满面，握住他温暖手掌，不客气，心甘情愿，永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这首歌08年的，好老，9年后的今天我才听到。


第14章 14
　　“几点了？”
　　江淮讲完自己的想法，喝了口水，然后问。
　　秘书部长报了时间，江淮大呼：“糟了，学校人都走光了吧。”
　　秘书部长不以为意，“肯定走光了。”
　　江淮道：“今天就到这，策划方案基本就这样了，估计就算修改也改动不大。宣传海报尽快去打印，宣传稿也准备好，广播站和贴吧是主要线上宣传渠道。时间不早了，都打车回家吧，学生会报销，大家注意安全。”
　　飞快跑回教室，教室已空，门已锁，他是班长，自然有钥匙，开门取课本背书包，才向校外走。
　　教学楼的灯刹地灭掉，整个学校暗下来，只有路灯还在工作。
　　每晚顾川会和他走到公交站牌，今晚看来只能他一个人走。
　　“你走那么慢，不急着回家？”
　　这声音，顾川？
　　他看向大门口的人影，顿时满腔的喜悦无处安置，拔腿快跑，在顾川身前停住。
　　“你等了很久？”
　　顾川递给他一杯热饮，“拿着。”
　　“最近忙元旦晚会的事。你还记得之前聚餐的那个体育部长吗？”
　　顾川：“有印象。”
　　江淮笑道：“他呀，五音不全，非要唱歌，周婉若不给他排。他不甘心，非要上台表演，又报了个节目，说要表演太极拳，周婉若嫌他块头太大人太黑，没有美感。总之，被打击的不轻，一直在闹。本来没他捣乱应该结束的挺早，可这人赖在办公室不走。于是，我给他出了个主意。”
　　顾川问：“什么主意？”
　　“我告诉他，就他那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最合适了，而且还有话题性和笑点。”
　　江淮边笑边说，顾川也笑了。
　　“他嫌我损，又追着我打，害得我腰撞到桌沿，估计都青了。”
　　顾川没了笑意，“很疼？”
　　江淮摆手，“没事，我回家抹点红花油就行了。”
　　顾川招手拦住一辆出租车，江淮主动上车，二人告别。
　　其实他有点摸不清顾川什么意思，不回应他，却和之前一样对自己，难道是想保持兄弟关系？
　　——
　　冬至这天，正好是星期五，距离元旦还有九天，距离元旦晚会，仅剩六天。
　　江淮早上来到学校就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他向来早到，进教室便听到团支书跟周婉若说话。
　　“没想到他那么恶心，亏我之前还暗恋过他，没想到居然是个变态。”
　　周婉若表情淡淡。
　　团支书：“咦，我想起那照片就觉得恶心，脏不脏呀，对着个男人他也能亲的下去……”
　　见周婉若不回应她，“婉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觉得恶心吗？”
　　周婉若：“是挺恶心的。”
　　团支书：“我就不信学校不管，伤风败俗，会被开除吧？”
　　周婉若：“或许吧，估计学校舍不得。”
　　江淮听完对话，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事。
　　上微信，发现学生会群里也炸了。
　　**学生会的老司机们**
　　——【秘书部长】大家看贴吧了吗？
　　——【秘书部长】是真的吗？
　　——【秘书部长】孟学长和乔学长？
　　——【秘书部长】［链接］
　　——【秘书部长】［图片］
　　——【秘书部长】［图片］
　　——【秘书部长】［图片］
　　——【秘书部长】［图片］
　　——【秘书部长】［图片］
　　——【秘书部长】底下还有人骂的很厉害，是我们学校的吗？我们学校竟然还有素质如此低下的人？
　　——【秘书部长】人家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关他们屁事啊！
　　——【秘书部长】人呢人呢人呢？会不会有事啊？贴子被刷的很厉害，学校领导知道会不会有事？
　　秘书部长连发十二条消息，在这个清早无疑等同于□□般的消息。
　　学生会其他人纷纷发言，态度倒是比较中立，和孟乔二人比较熟的则直接骂那些恶语相向的人。
　　群里面消息一条连一条，讨论的热火朝天。
　　江淮没想到两位学长这么不小心，被人拍到接吻的图片，虽然有点模糊，但是也能认出是谁。幸好这样的图片只有一张，其余的都是一起走，或者一起吃饭，虽然亲昵，但是并无不妥。
　　学生会众人看不惯帖子下那些喷子，纷纷撸起袖子登录贴吧，开始与这些人大战三百回合。
　　江淮倒是没理这些，他更在意的是秘书部长所说的“贴子被刷的很厉害，学校领导知道会不会有事”。
　　有实锤一样的照片作为证据，那便是辩无可辩。
　　他和孟乔二人关系挺好，于是联系某位和他关系还不错的贴吧管理员。
　　五分钟后，帖子被删。
　　又五分钟后，新的帖子建立起来。
　　半小时内，附中贴吧有史以来最热闹，管理员不停□□封ID，仍然难以抵挡这爆炸性的新闻。
　　谩骂诅咒的人不在少数，反击的人也不少。
　　他想到自己，越想越觉得悲凉，某些冲破藩篱的情感，让他得意忘形，毫无顾忌的向尹檬出柜，大张旗鼓地追求顾川，甚至想追到顾川就同任逸出柜，一切都有些想当然。
　　他甚至忽略了自己父母以及顾川父母，顾川没有回应他，仍然与他保持朋友关系，估计就是比他想得多，才将这一切看做一场闹剧，小孩子似得闹剧。
　　何况，顾川和他不一样，顾川喜欢女生。顾川对他有几分颜色，他就想开个全国连锁的染坊，真是太轻浮太幼稚。
　　最近学生会事多，他都忽略了“突然知道他喜欢男人”的尹檬，是有多得意忘形。
　　适可而止，独角戏也应该结束了。
　　这趟水太深，他何必拉顾川下河。
　　他看着手里的早餐，是他绕了很远的路买来的，虽然不比王记，但仍是市内有名的美食。
　　没有等顾川来，他径自动手，将代表自己一腔爱意的早餐咬烂吞进肚子里，香飘四里，却味同嚼蜡。
　　团支书闻见味道跑过来，“哎呀老大，你最近买的早餐都好香。”
　　江淮眼睛有些红，抬眸淡淡看她一眼，“是尚信路的那家老字号。”
　　团支书觉得有点冷飕飕，看见江淮眼神有点不对劲，“你怎么了？”
　　江淮语气冷硬：“没事。”
　　团支书直觉对方心情不好，努努嘴走开。
　　江淮则是因为进门时听到的那番话，根本不想同她说话。
　　团支书回去同周婉若抱怨，周婉若也转过身来，见江淮放下热腾腾的早餐走出教室。
　　团支书：“他怎么回事啊？”
　　周婉若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
　　顾川和任逸在校园里遇上，一同来到教室，看见桌上摊着的早餐，还有些微弱的热气，顾川直接拿起江淮咬过几口的鱼肉馅饼，顺着缺口咬下去。
　　任逸：“老大又买了好吃的，哎是尚信路那家！”
　　他闻着味，“川哥给一口吃呗。”
　　顾川今天有点大方，递给他一个。
　　任逸心满意足，“老大去哪了？怎么就把好好的馅饼敞口放着，都有些冷了。”
　　两分钟后，任逸忽然惊叫，一手举着手机一手举着馅饼坐到江淮座位上，“川哥你看。”
　　附中贴吧里，一连串的标题特别醒目。
　　【再□□也改变不了孟襄南和乔池是恶心的同性恋的事实】
　　【高三文理第一名联姻，发来贺电】
　　【孟襄南和乔池滚出附中】
　　【嘤嘤嘤好帅，力挺孟乔两位学长】
　　【来来来投票啦！孟攻乔受扣1乔攻孟受扣2】
　　任逸叹道：“辣鸡真牛逼！我赌孟襄南是攻！”
　　顾川：“……”
　　重点呢？
　　任逸问：“川哥你觉得呢？孟襄南比乔池高，孟襄南一定是攻！唉，这将又是一场肉粽与素粽之争。”
　　顾川道：“我回国的时候端午已经过了，还没吃到粽子。”
　　天下就我川哥最会抓重点。
　　顾川：“听说黄四娘家的粽子很有名，也是老字号。”
　　任逸点头，“对，我今年还吃了，真的很好吃，我喜欢吃肉粽！”
　　顾川：“我明年会都买来尝尝。”
　　然后任逸又给顾川透漏了好些地道美食，顾川表示其中一个他没吃过，打算周末得空去买。
　　任逸手里的馅饼早已吃完，趁顾川没注意，偷偷摸了一个，打算尽快吃完毁尸灭迹。
　　江淮回来见桌上的早餐不见了踪迹，什么都没说。
　　整个早上，贴吧里虽然热闹，教室里也不乏讨论孟乔的人，但是江淮与顾川一切如常。
　　中午，顾川在教室里左等右等发现江淮没有回来的迹象，打电话没人接，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放学后江淮一个人急匆匆离开，他以为他急着去厕所，所以在教室里候人，却没想到对方没回来。
　　——
　　学校食堂里，江淮打了一份简单的快餐坐下吃。
　　如果摒弃那些难过、悲观的情绪，他此时应该与顾川该怎样就怎样，而不是一句话不说撇下对方。
　　道理都知道，偏偏做不到。
　　学校的快餐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他吃到一半，听见周围女生咋咋呼呼，有人说：“哎是顾川，高二一班那个顾川！”
　　顾川长腿几步便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我……本来打算尝尝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好吃了再叫你来吃……”
　　好拙劣的借口，江淮都没底气说完。
　　顾川问：“那味道如何？”
　　“……还不错。”
　　只能顺着回答。
　　顾川拿过他筷子，尝了一口，“是还不错。”
　　江淮看着对方毫不介意自己的口水，一时有些错愕。
　　“你是因为早上没给你留早餐而生气？”
　　“怎么可能。”
　　顾川：“没有就好，我记得你特别难哄。”
　　这么宠溺的语气，到底要干什么？
　　“你想吃什么菜？我去给你打。”
　　顾川笑道：“我又不是没手，你就不怕把我惯坏？”
　　江淮干笑，他这话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15章 15
　　顾川端着盘子回来，发现多了两个人。
　　他们这一桌承受众人目光，是全食堂最醒目的地方。
　　顾川面前五菜一汤，相当奢侈。
　　江淮觉得有点没脸，孟襄南见此倒是一笑。
　　顾川说：“任逸说凤翔路那边有家私房菜馆，周天去吃吧。”
　　江淮点头，“我知道那家，每周接客数量有限，得提前预定。”
　　孟襄南：“正巧乔池也想去，不介意一起吧？”
　　江淮当然不介意，“好啊。”
　　乔池：“我表哥在那边有预定，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吧。”
　　四人当即商量好，又说说笑笑，吐槽会学校，聊一下风景，最后孟襄南提出当日学生会聚餐时的疑虑。
　　当时体育部长问江淮关于法拉利的事，江淮推说是亲戚家的车，其实孟襄南认得那辆车，尤其是车牌号是四个八，更加容易辨认。
　　他当时就有疑问，奈何包间人多，有些话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问出口。
　　“江淮，你和林教授是亲戚？”
　　江淮反问：“林教授是谁？”
　　孟襄南：“林彦宁林教授，华大历史系教授。”
　　江淮刚准备说我不认识什么林教授，顾川道：“是我爸。”
　　三人：？？？
　　顾川：“林彦宁，我爸，家长会那天顺路载江淮一程。”
　　孟襄南听过顾夫人曾经有过一段婚史的传闻，遂意会，不再问。
　　江淮则在想，原来顾川从母姓。
　　“恶心！变态！同性恋都是变态！流氓！”
　　话题被这句谩骂岔开。
　　孟襄南和乔池脸色极其难看，江淮只觉眼前一晃，顾川五菜一汤的“一菜”啪地在那人脚下开花。
　　那人白色的运动鞋成了菜色。
　　顾川跟没事人似得，该吃吃该喝喝，还给江淮夹了一块排骨，“这个味道还不错，下次再来吃。”
　　“你、你、你……我骂同性恋关你什么事？”
　　是个戴眼镜的男生，脸颊无肉，颧骨明显，刚才显然被吓到了。
　　“难不成你也是同性恋？”
　　顾川呵呵一笑，“老子是不是同性恋关你什么事？你不好好说话，用不用我帮你管管嘴？”
　　眼镜男的同伴扯他袖子，“别顶嘴了，那是顾川。”
　　说实话，顾川的威名来自于那次砸酒吧，为什么会传到附中，真是未解之谜。
　　顾川这么一搞，果然清静许多，周围人也不敢多看。
　　江淮问：“少一个菜，够吃吗？”
　　顾川：“刚刚那个菜有点咸。”
　　孟乔二人：“……”感觉自己像局外人。
　　孟襄南：“谢谢。”
　　乔池：“以我和他现在的处境和形势，如果碰到刚才那种情况，只能忍一忍，以免给学校抓到借题发挥的机会。”
　　顾川：“我也喜欢男人。”
　　江淮：！！！
　　乔池了然一笑，孟襄南：“噢，这样啊，那我们周末得喝一杯了。”
　　顾川问江淮：“让喝吗？”
　　平日谈笑风生的学生会主席江淮同学一下子脸红了，“随便你。”
　　顾川笑，“那好，周末喝一杯。”
　　乔池轻笑，“孟襄南，学着点。”
　　孟襄南眼神宠溺：“嗻。”
　　饭后，顾川将人拐到金玉良苑，江淮故地重游。
　　他要去客房午睡，顾川不让，把人推倒他卧室，江淮半推半就跟他躺在床上，面对面。
　　顾川把人揽到怀里，另一只手扣住他后脑勺，慢慢靠近，声音有几分哑：“二十天了，我们在一起二十天了……”
　　江淮只觉得对方的唇异常柔软湿润，他慢慢闭上眼睛，心跳如雷，顾川浅啄轻咬，舌头慢慢撬开他牙齿。
　　“唔……嗯……”
　　顾川的手开始往下游，从毛衣下摆深入，在腰上摩挲。
　　年轻人血气方刚，两人依依不舍分开，低头看着下方伫立的小兄弟。
　　“我去一楼洗澡。”
　　顾川逃开，江淮看着自己的小兄弟，只好在顾川卧室冲澡。
　　十分钟后，两人重新躺在床上，江淮靠在对方颈间，“你说的二十天……”
　　“不是你那晚表白，然后牵我手要送我回家，那会你刀口还没好利索，外面也冷，我就让你先回家。”
　　江淮心情有点复杂，“你那晚就默认我们在一起了？”
　　顾川：“不然呢？”
　　他手臂收紧，两个人恨不得连在一起。
　　江淮有点不想提，合着这么多天他费尽心思追人，其实早就在一起了？
　　这么一说很多地方就想通了，顾川认为他们两一直是“在一起”状态，所以心安理得接受江淮的投喂，江淮专心投喂，却苦恼于对方的不回应。
　　原来一切都是美好的误会。
　　但是不说的话，他又有点委屈。
　　于是倒豆子似得将他这二十天的心路历程说出来，顾川啼笑皆非，抱紧他，“原来王记的早餐也是表白，原来你一直在追我，呵……”
　　江淮带着鼻音说话，有些撒娇的意思：“不许笑！”
　　“江淮，你平时的智商去哪了？你怎么也不问我？”
　　江淮哼一声。
　　顾川说道：“不要委屈，不要难过，我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真是特别特别窝心，江淮嗯一声。
　　“你中午为什么不等我？”
　　江淮不好意思说，觉得难为情，“我看两位学长的事被人挂在贴吧，觉得这条路不好走，我本来就喜欢男人我无所谓，可是你喜欢女人我如果非要拉你下水，也太自私了。”
　　顾川忍不住笑道：“宝贝，这不是拉下水，哪里自私了？你如果不表白，我也要表白了。”
　　怎么就这么会安慰人，这么会说话，江淮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那两个人的事你不用管，肯定没事。他们两明年有希望拿下文理状元，校长脑子驴踢了才会找他们麻烦。”
　　江淮也想通了，“在绝对强大面前，所有的离经叛道都不算什么。”
　　顾川很赞同这句话，“道理就是这样。”
　　即便对于世俗来说你特别离经叛道，可是在绝对的强大面前，什么都构不成威胁。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
　　“据我所知，他们家长都不是一般人，全国排的上名的富豪，孟平章，市高官，乔康盛，借校长三个胆，也不敢随随便便开除人。”
　　——
　　冬至下午，学生会关于“元旦晚会”的宣传席卷而来，贴吧连续三帖置顶，校园展板都是宣传语，横幅也迎风飘展，同时，校广播站也循环播报晚会事宜。
　　之所以如此大张旗鼓宣传，是因为元旦按照规定放假三天，且元旦当日是周一，意味着“三天”包括周末和周一，元旦晚会定在放假前夕的周五晚上，归家心切的同学们有大部分人会舍弃观看晚会，为了避免与会观众太少，所以制造各种噱头，企图吸引学生。
　　江淮坐镇学生会办公室运筹千里，各班也陆续报上代表节目，才艺出众者可单独上报节目。
　　忙忙乱乱中，众人也遗忘了孟乔之事，贴吧也被元旦晚会的消息占领，关于孟乔的帖子沉寂下来，仅剩一贴仍在活跃，即：
　　【来来来投票啦！孟攻乔受扣1乔攻孟受扣2】
　　标题令人哭笑不得，据说乔副主席亲身上阵扣2。
　　还有一事，因为学校装作没看到贴吧里的头条新闻，恐同者都被支持者骂的狗血淋头，也不敢发声，孟襄南在班里正面回应，获得大票支持，后来两个人在学校有些肆无忌惮，在公众场合手牵手是常有的事。
　　当然也是校园内口口相传的佳话。
　　值得一提的是，任逸开始追尹檬，江淮乐见其成，尹檬却对任逸嫌弃的不得了。
　　江淮与顾川感情稳定，但是由于江淮特别忙，两个人只有上课的时候是在一起的。
　　每天上课，顾川的右手握着江淮的左手，也不交流，专心听课，效率竟然出奇高，江淮笑称这是爱情的力量。
　　元旦放假前夕，周五早上。
　　江淮到教室后发现顾川在座位上，教室里没人，江淮忍不住靠着对方，顾川也伸手抱住他，拿出一个袋子。
　　他既惊又喜，取出精美的早餐盒，盒身上的数字像是散发着恋爱的芳香。
　　“你排队买到了20号？”
　　“你知道‘二零’是什么意思吗？”
　　江淮很期待他的解释，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意思？”
　　“‘二零’在‘二一’之前。”顾川笑如春风，“爱你在‘爱你’之前。”
　　他的“二一”是向顾川示爱。
　　顾川的“二零”是向他示爱。
　　他爱他，在他之前，比他更甚。
　　如果说以前是对他完美皮相的爱美之心；
　　那么现在就是直击灵魂的刻骨之情；
　　无须用生死来考验，无须用时间来衡量，用两个字形容：心悦。
　　人类的感情就是这般无迹可寻，亲情可以用血缘来解释，友情可以用投缘来注明，爱情……爱情不知所起。
　　毫无道理，简直是毫无道理。
　　这种来源于双方从心灵到身体的吸引，想霸占对方，想亲吻对方，想把他珍藏，想把他放在心尖。
　　爱不释手。
　　江淮觉得文字太苍白，不能够描绘他此刻心情的万分之一。
　　如果可以，愿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川哥其实超温柔，一记窝心脚或者摔盘子什么都是在三秒以内的事，我什么都没看见。
　　下章好像有辆车呼啸而来。


第16章 16
　　啪——
　　有些旧的硬皮本由于外力撞击掉在地上。
　　“对不起。”
　　顾川弯腰去捡，看到敞开的那一页，他本打算目不斜视，却不想那两个太过熟悉。
　　江淮。
　　徐丹青抢在他之前拾起日记本，然后低头走开。
　　“啧。”
　　顾川站在楼道里想得有些多。
　　江淮从教室里出来，“最后一节自习我不上了，还需要再去检查一遍晚会流程，先走了。”
　　他快速说完又发了一条微信语音，教室里又有人叫老大，他把头探进去问：“怎么了？”
　　对方问他关于班级节目的事。
　　江淮：“指挥不是周婉若吗？周婉若人呢？”
　　那人回答：“她早就走了。”
　　另一人问：“老大咋整？”
　　他们班的节目是几个有艺术特长的男生女生组合起来的交响乐演奏，周婉若是总指挥，现在她人不在。
　　“打电话让她回来。”
　　“她说……她在忙。”
　　心里根本没有集体荣誉感，江淮现在只想骂人。
　　忽然灵光一闪，回头问：“川哥，你……”
　　顾川微笑：“好。”
　　江淮失笑，因为周婉若升起的怒气值一下子平息，“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川：“知道。”
　　江淮朝教室里大喊：“于数，你和任逸组织人再去练几遍，指挥换成顾川！周婉若那边不用管了！”
　　如果不是太有失风度，他都想利用主席职权把周婉若的节目卡掉。
　　江淮到学校大礼堂视察，各部门部长都已到，纷纷跟他汇报进度，他看向文艺部副部长，“周婉若呢？”
　　副部长：“她……还没到。”
　　江淮厉声问：“到底有什么事？她知不知道她现在应该做什么？”
　　副部长为难道：“老大，她的主持人礼服好像出了点问题，她现在去店里去换衣服了。”
　　“出了什么问题？”
　　副部长：“她说那件礼服有一处缺陷……”
　　江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先顶上。”
　　——
　　晚会七点半开始。
　　七点的时候观众们陆续进场，学生会外联部和礼仪部的成员则负责迎接校领导与老师们。
　　江淮举着喇叭在后台指挥，说注意事项和紧急情况的应急措施。
　　最后，他总结道：“我们的准备已经很充分了，大家不要紧张，不过话虽如此，该注意的一定要注意，特别是安全问题，还有万一身体不适，赶紧和你们部长说，好安排人顶替，知道吗？”
　　众人齐刷刷道：“知道了老大！”
　　他勾着体育部长的肩膀：“老于，你们体育部目前的指责就是安保问题，懂吗？”
　　体育部长说让他放心。
　　江淮再喊：“大家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就开始了，前三个节目准备好了吗？”
　　负责节目排序的某部长：“好了好了！老大安心！”
　　江淮又把四位主持人叫来，除去广播站的一男一女，还有周婉若和乔池，“乔学长有过经验，你们三个都还是第一次……”
　　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操心完毕后，终于放下大喇叭去观众席前排坐下。
　　给顾川发短信询问班级节目的事，顾川很快回过来。
　　——【睡美人】一切OK
　　他靠在背靠上放松休息，目前喇叭里放着热场子的音乐，在他前排的校领导转过头来和他聊天，江淮笑嘻嘻回答，领导说：“后生可畏。”
　　七点半，元旦晚会准时开始。首先是开场T台秀，江淮在彩排时早已看过，不过成品的效果更加喜人，他还随时盯着别处动静，顺带和顾川聊微信。
　　晚会有条不紊进行到一半时，顾川说：周婉若腹痛。
　　江淮看见消息就头大。
　　——【江淮】身体不舒服？怎么回事？
　　顾川没有回话，倒是秘书部部长发来消息：老大，周婉若身体不舒服送医务室了。
　　那主持人怎么办啊？？？
　　他起身要回后台，突然看到舞台上出来的两人，顾川和乔池。
　　顾川已换了一身西装，原装脸在舞台灯光下更加帅气逼人。
　　他想，顾川果然是他的应急小救星。
　　元旦晚会有惊无险，虽然心里对周婉若有不满有怨气，但是也不能坐视不理，他朝舞台上报幕的顾川看一眼，然后猫着腰走出去，给周婉若打电话，随后去后台，众人心里对周婉若多有抱怨。
　　体育部长说：“其实我也不喜欢她。”
　　江淮：？？？
　　连平日里的从不和女生计较大大咧咧的老于都说出这话了。
　　“她是我见过最事逼的女生。”
　　江淮觉得这话说的没错。
　　顾川又一场报幕回来，体育部长笑道：“顾川，牛逼啊，那主持词看了一遍，就记住了，不慌不忙，游刃有余，大将风范。”
　　江淮与有荣焉，“是吧，孩子可聪明了。”
　　体育部长呦一声，“老大不对劲噢。”
　　江淮：“噢？”
　　体育部长忽然福至心灵，“你们……”
　　江淮没想瞒住他，何况之前有孟襄南和乔池预热，“是。”
　　体育部长拍他背：“是个宝贝。”
　　江淮笑道：“我的宝贝。”
　　体育部长恶寒：“啧，愁啊，怎么成这样了，老大你别一滩春水样。”
　　顾川已经走过来，江淮给他递水，“领导辛苦了。”
　　顾川低笑，在他耳边说道：“以后肉偿。”
　　江淮故作镇定，“如君所愿。”
　　文艺部副部长急忙忙跑过来，“老大，周婉若的钢琴独奏怎么办？”
　　江淮想拍死周婉若，扔下这么多窟窿需要补。
　　指挥和主持顾川临时替上，钢琴独奏又要怎么整？
　　副部长：“主要是节目已经公示过，现在……”
　　顾川：“谱子给我看看。”
　　副部长看向江淮，江淮道：“给他。”
　　顾川趁着休息时间背曲谱，体育部长感叹：“我滴乖乖呀，这看一遍就会弹。”
　　乔池叹气道：“没办法，有些人就是天纵奇才。”
　　体育部长：“我记得孟学长也是，他高一那会就临时上场救了个急。”
　　江淮：“孟学长高一的时候，你还没到附中。”
　　体育部长：“……听人说的。”
　　——
　　啪——
　　舞台上灯光一打，顾川长腿长臂坐在钢琴前，大气激昂的钢琴曲响彻礼堂。
　　随着这场晚会，顾川除去那“不好惹”的名声，再别人口里除了长得帅，又有了新谈资。
　　贴吧里即时更新新帖：
　　【这一届的元旦晚会真是惊喜，多图】
　　【妈呀原来顾川如此多才多艺】
　　【乔学长好帅好想扑到他】
　　【我们江老大从始至终没出现在舞台上，深藏功与名的男人】
　　【第一手资讯：顾川《克罗地亚狂想曲》视频，流量党慎入】
　　【周婉若这个绿茶婊，恶心人】
　　【只有我觉得高二一班那个任逸傻帅傻帅的吗？】
　　【全程拍摄观众席上孟学长的痴汉脸，看见自家媳妇一脸荡漾……】
　　【江老大筹备晚会时累到睡着，一名后台人员的爆料】
　　【我怎么觉得虽然顾川和江老大没有同框但是满满的CP感呢】
　　九点半，晚会准时结束，广播站的两位主持人指挥观众有序离席。
　　江淮在后台指挥善后事宜，顾川也主动加入劳力。
　　学生会工作人员一直忙到十一点，江淮承应元旦假期犒劳大家。
　　顾川把人拖到出租车上后，不到两分钟，便见江淮闭着眼靠在他身上，显然是累到睡着。
　　河洛嘉园大门前，顾川叫醒江淮，江淮迷迷瞪瞪，顾川送他到楼底。
　　见江淮还有些迷糊，把人摁到楼门口亲，江淮十分享受，也不管此时两人所处之地随时可能出来邻居，顾川亲他嘴还不够，从脖颈往下，扒开毛衣领啃他锁骨，江淮舒服地哼一声。
　　过了很久，两人都有些情动，喘着粗气，江淮轻声道：“期末考完试，我们做吧。”
　　顾川轻轻笑：“好，我也忍不住了。”
　　江淮眉眼弯弯，“顾川。”
　　“嗯。”
　　“顾川。”
　　“嗯。”
　　“顾川。”
　　“嗯。”
　　“顾川。”
　　“嗯。”
　　“顾川。”
　　“嗯。”
　　他神经病一样的叫，他不厌其烦的回答。
　　“我是江淮。”
　　“嗯，江淮，我爱你。”
　　江淮把头埋在他颈窝，“不想上去了，想和你做。”
　　顾川声音更哑：“我不经撩的。”
　　江淮手指一片松柏绿化带，“那边林子里有个凉亭。”
　　顾川拉了人朝林荫小径走，曲径后果然是一处凉亭。
　　【小火车呜呜呜NO.1】
　　两人心情都有些愉悦，提好裤子，江淮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贴在他胸膛，“还是不想上去。”
　　顾川声音里都是笑意，“怕你感冒。”毕竟室外温度太低。
　　江淮瓮声瓮气：“感冒也认了，想和你做。”
　　顾川也舍不得真的把人赶回家，反抱住他，“宝贝，第一次，我想给你留下一个最美好最深刻的回忆，太草率会伤着你。”
　　江淮：“想做。”
　　顾川失笑，有谁能想到，人气男神学生会主席在他怀里是这个模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上车也没关系，其实我车技很生疏。这辆车的特点：只口，没有做。知道这点就足够了。
　　室外温度那么低要闹哪样，第一次怎么地也得在大床上。
　　至于车停在何处……还是发WB图片吧。
　　有哪位小可爱想上车可以搜WB话题#学霸的平方#，按照章节标题找。
　　再次强调，一辆小车。
　　突然想起，我微博被各种朋友关注，发车会不会……太损失我的伪高冷范了。


第17章 17
　　元旦假期一闪而过，假期结束后，期末考试提上日程。
　　还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便是期末考，江淮诧异于顾川数学成绩的神速进步，手掌撑着脑袋朝向顾川，问：“川哥，你觉得你期末能考第几？”
　　带几分调侃 ，顾川却认真回答：“肯定比徐丹青考得好。”
　　跟徐丹青什么仇？
　　“徐丹青平时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顾川胸有成竹，“那我就是第一。”
　　江淮：“那我呢？”
　　顾川：“和我并列第一。”
　　江淮笑了，“川哥，咱们谦虚一点。”
　　顾川正在战斗一关，闯关成功后突然蹦出一句：“怎么还不放寒假。”
　　江淮先是一愣，然后想起元旦晚会那晚他们两说期末考后做到底，于是有几分不好意思，但是他是真的想完完全全和对方在一起，从心到身。
　　元旦第一天他犒劳学生会诸人，顾川也回海澜郡别墅区住，当晚两个人视频聊天聊到半夜，越聊越是相思难耐，顾川当即跑来，又在雨射亭来了一回。
　　还是没有做到底。
　　但是这次江淮光荣感冒，顾川决定忍着，忍到期末考试后，不然每天打擦边球却不做到最后一步，他食髓知味想要更多，根本难以自制。
　　江淮打了个喷嚏，顾川抽了张纸给他，“是我的错。”
　　“是我想要。”
　　顾川目光灼灼，在桌底抓着他的手，“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急.色。”
　　江淮挠他手心，“我也是。”
　　顾川声音温柔：“我满脑子都是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江淮心里一甜。
　　顾川又说：“想亲你，抱你，扒光你，进.入你。”
　　江淮也看着他，“想……被你亲、被你抱、被你扒光、被你进.入。”
　　顾川握着拳头，半响后说：“怎么就这么憋屈，我他妈的……特别想要你！”
　　“江淮。”
　　江淮吓一跳，回头见是周婉若，不由得皱眉。
　　“有话跟你说。”
　　江淮点头，跟着她出门，来到楼梯拐角。
　　“晚会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突然生病……”
　　江淮不在意一笑，“等等，不用为生病抱歉，你抓错重点了。”
　　“我、我……”周婉若有些急切。
　　江淮给她按条分析：“第一，你视集体荣誉于无物，第二，你身为文艺部部长，却不做好分内之事，晚会之前不见人影。”
　　周婉若辩解道：“可我是主持人……”
　　江淮摇摇头，“原先定的主持人不是你吧，是文科班的女生，我不知道你私底下怎么换的，但是周婉若，挺没品的。至于你因为生病而出状况，这倒没什么。”
　　“江淮，你听我解释，你别听其他人胡说……”
　　江淮不想和她好好说话了，打断她：“那么那封情书是怎么回事？”
　　“什么……情书？”
　　“署名尹檬，放在我物理参考书里的情书。”
　　周婉若：“那不是尹檬给你写的吗？”
　　“有人亲眼看见是你把那封情书放在我书里。”
　　周婉若忽然蹲下抱住膝盖，带点哭腔：“江淮，我、我喜欢你呀……”
　　江淮不想纠缠，“好自为之，抱歉，我不喜欢你。”
　　他要走，周婉若抱住他腿，他进退不得。
　　“你想怎样？这里是学校。”
　　周婉若抬起头，“我真的喜欢你，从高一第一天看见你就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江淮道： “你起来。”
　　周婉若摇头不应，“江淮，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江淮趁她分心抽出腿，“我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心里夹一份情书在我书里，但是我无法原谅，而且我有喜欢的人，绝不是你，我们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绝不手软。”
　　他利落转身不再管周婉若，出来便看到顾川靠着栏杆站在那。
　　顾川有一种特殊的坦然技能，比如这时明明是吃醋，却偏偏吃得坦然，“我真是挺不喜欢你和她躲到这种地方说话的，哪里不能说话呢非要躲这？她碰你哪了？”
　　要论吃醋的话，江淮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不知从哪天开始，顾川对尹檬，有那么点微妙，不同于以前疏远的同学关系，反而好像把她划入朋友的范畴。
　　对任逸也是，以前任逸可能热情那么一点，顾川也是以对待同班同学的态度，看着没什么，其实有点疏离，但是现在不一样，顾川是真的把任逸当做朋友的。
　　虽说顾川对尹檬和任逸一视同仁，但是就尹檬喜欢顾川这个设定来说，江淮觉得自己该吃的醋还是要吃的。
　　“你送了尹檬一本字帖，我看见了，田英章的字帖。”
　　顾川：“是啊。”
　　江淮：“……”
　　顾川：“我家宝贝的字那么好看，还需要字帖干什么？”
　　江淮喜笑颜开，“我想练你的字。”
　　顾川真想吻吻他，但是在学校楼道，人来人往，怎么着都得忍住，退而求其次，胳膊揽住他肩膀，低声道：“宝贝你的字比我的好看，我喜欢你写的字。”
　　江淮的毛被顺的很舒服，得意哼哼，顾川又说：“宝贝，其实尹檬那天说的都是玩笑话，她没有喜欢我，她跟你在开玩笑，不信你一会问她。”
　　江淮想过这种可能，因为尹檬对于“追顾川”这件事一直没动静，对于他和顾川也没表现出吃醋的样子，但是她那晚表现的太真实，让他无法确定。
　　“她演技太好了，所以你被她哄了。”
　　正好尹檬迎面走来，看着这两人勾肩搭背窃窃私语，将人拉到一边，“你们低调点啊。”
　　二人毫不在意，尹檬：“老大！你都不管管他？”
　　江淮：“没事，在学校我们会注意的。”
　　尹檬气愤：“恋爱中的狗男男！”
　　周婉若走过，看了尹檬一眼，尹檬觉得那眼神不太对劲，往江淮身边靠，“她怎么了？”
　　江淮带点护着她的意思，手朝她的方向虚空揽人，“没事。”
　　这空挡后，尹檬哀叹：“期末考试噢，愁死我啦。”
　　顾川开启嘲讽模式：“就那么几本书，背背不就过了？”
　　“……”尹檬双手比叉，“顾川你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想打你！”
　　江淮无奈又好笑，胳膊肘戳顾川腰，“你抽空总结几道题，反正期末考试都是些套路。”
　　顾川：“嗯，听你的。”
　　尹檬心塞，“其实我应该选择文科吧。”
　　江淮问：“为什么？”
　　“想考电影学院。”
　　顾川：“你也只能靠脸吃饭了。”
　　尹檬：？？？
　　顾川：“脑子这东西你有吗？”
　　尹檬气得原地转圈，江淮不厚道的笑，尹檬：“你管管他！”
　　顾川：“你还是多练练字帖吧，脾气这么暴躁，容易长残，这样你就得饿死街头了。”
　　尹檬跺脚：“呀！别说了，放学后操场见！”
　　嘲讽归嘲讽，顾川当晚便总结出理科三门的典型题，甩给尹檬，“悠着点用脑子，小心存货不足。”
　　尹檬非常想把本子甩回去，但是没舍得本子上的重点。
　　纵观全程的人非常羡慕或者嫉妒尹檬被顾川和江淮厚待，但是有顾川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坐镇，倒是不敢怎么样。
　　——
　　期中考试后，顾川终于像一个学生，上课听讲，不再睡觉，作业按时完成，班主任老陈老怀欣慰，特意把江淮叫道办公室感谢一番。
　　“我和顾川爸爸是小学同学，多少年的老关系了，这孩子刚开始确实不像话，倒是你和他成了同桌，他改变不少，他爸爸还打电话问我顾川在学校有没有打架，我告诉他爸是他太不相信孩子了。”
　　江淮微笑：“顾川成绩本来就挺好的。”
　　“嗯，顾寅恪的儿子，当然不差了，元旦晚会，顾川还有表演，我怎么一开始不知道？”
　　江淮想想还是把周婉若临时出状况顾川顶替的事简单说了，没有故意丑化周婉若，反倒替她遮掩一二。
　　但是，顾寅恪又是顾川的哪个爸爸？听名字像是亲的，他心里跟挠爪子似得好奇，不能问老陈，问顾川的话会很突兀，像是调查户口似得。
　　老陈又说了些勉励的话，放江淮走。
　　出门时与徐丹青打个照面，二人点头之交。
　　——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周时间，语文课上。
　　顾川把手机举到他面前，“你喜欢什么味的？”
　　江淮以为顾川又要定外卖什么的，一看，居然是TT，“啊？”
　　顾川：“提前买好。”
　　“也是。”不仅顾川心急，他也心急，“每个口味买一盒？”
　　顾川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便加入购物车，然后又搜润.滑.剂，“评论说这个50g的顶多用三次，我先买个十支。”
　　江淮：“你看着买。”
　　顾川下单很迅速。
　　“江淮！顾川！”
　　猛然被吴老师点名，两人只好站起来。
　　吴老师唾沫点乱飞：“课文会背了吗？会翻译吗？你们俩有什么话非得上课说？来，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们在讨论什么！”
　　在讨论避.孕.套口味和润.滑.剂克数。
　　当然不能照实答，江淮第一次在课堂上支支吾吾。
　　“成绩好也不能骄傲，高中是最重要的三年，高考是决定命运的一战……”
　　语文老师果然用词不带重复的，最后说：“好了，你们两先坐下，上课不准再说话。”
　　被点名的两人脸皮太厚，这种程度的批评根本不算事。
　　坐好后，顾川说：“我买好了。”
　　江淮更加心痒难耐，顾川抓着他的手揉捏，边谈恋爱边听课。
　　作者有话要说：
　　吴老师你真的想知道他们两在说什么？


第18章 18
　　期末考为期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江淮整个人既兴奋又激动。
　　最后一门考英语，他火速答完提前交卷，出考场便看到顾川在外面等。
　　交流了一个只有两人才能意会的眼神，然后一起出校门。
　　江淮：“我得先回家吃饭，我妈知道我今天考完试，晚上等我妈睡了后溜出来。”
　　顾川很温柔，将他手揣进自己大衣兜里，“嗯，我在家等你。”
　　两个人眼睛粘着对方，依依不舍地分开。
　　——
　　回到家，江淮换鞋，喊道：“妈，我回来了。”
　　江母特意早回家，正在做饭，“你先坐坐，等你爸回来开饭。”
　　江淮应一声，那日的迂回战术后，江母也不再勒令他卸职，对他的管控松了很多，当然，只是松了很多，即便这样，他也能喘口气。
　　虽然考试对于他来说不是愁事，可是考完也觉得轻松，何况今晚和顾川有约，更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兴奋的气息。
　　把书包什么的一扔，躺在沙发上，摸到遥控开电视。
　　过了会江父到家，他连忙去给江父提包。
　　江父问道：“考得怎么样？”
　　江淮答道：“还不错。”
　　父子坐在沙发上说话，厨房里江母喊道：“哎没盐了，小淮，你去超市买袋盐。”
　　江父道：“先跟邻居借点吧。”
　　江淮一跳而起，“我去吧。”
　　看着儿子蹦蹦哒哒，江父同江母笑道：“小淮今天好像格外开心。”
　　江母却很警觉：“你说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父：“没有吧，说不定是这回考得好……”
　　“不是，以前他考第一都没这么兴奋过。”江母一脸忧愁，放下菜刀，去查看江淮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她按了几下，没有解开锁，“老江，你知不知道小淮手机密码？”
　　江父：“这我哪知道？”
　　江母只好放下手机。
　　江淮回来根本没发现江母碰过他手机，他进卧室挑选今晚出去时穿的衣服，挑了好久搭配了好几套，发现自己突然有了选择困难症。
　　餐厅里江母喊他吃饭。
　　吃饭去江母例行询问他成绩，江淮顺着江母的话答，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饭后江淮在客厅转悠，拿着手机和顾川聊天。
　　——【江淮】吃饭了吗？
　　——【睡美人】[图片]
　　手一抖，差点摔了手机。
　　江淮点开大图，顾川居然发过来一张衤果照，是什么都不挡的那种。
　　——【睡美人】他想你了。
　　江淮甜滋滋地欣赏一会，打字回复。
　　——【江淮】我也想他，我家川哥最帅了。
　　——【睡美人】宝贝，早点过来。我爱你。
　　——【江淮】我也爱你。
　　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江淮心急难捱，陪着父母看新闻看电视，黄金档电视剧九点半准时唱起片尾曲。
　　厨房的灯坏了，江父找了根新的灯管，江淮去搬梯子，手机还没锁屏，随便扔在沙发上。
　　江淮自告奋勇换灯泡，江父还和他闲聊，突然客厅里江母大叫一声。
　　江父喊道：“慧芳，你怎么了？”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回客厅。
　　江母浑身哆嗦，指着微信里和【睡美人】的聊天记录，“这是什么？江淮！”她扯着嗓子嘶吼，“这是什么？你和一个男人！男人！”
　　她只觉心悸，当时急性阑尾炎住院，那人忙前忙后竟然只是为了这不容于世俗的恶心事。
　　江淮很镇定，他想过自己怎么过父母这一关，绝不和母亲吵，一定要争取母亲的认同。
　　江父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对话和图片太惹眼。
　　“你们恶不恶心？变不变、态？你快！分了！分了！不不！转学！下学期转学！不要再见他！”
　　恶心？变态？
　　为什么要用固有的成见来形容你的儿子？
　　“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同性恋和异性恋是一样的……”
　　“我不听这些！”江母大吼，“你听不听话？”
　　江淮摇头，很平静，“我喜欢他，我不会和他分手！”
　　啪——
　　江母一巴掌扇过来，“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江父拉着江母，“别打了，再怎么说他也是咱们儿子呀。”
　　江淮忍着疼痛，江母反手推开江父，指着人骂：“都是你！太窝囊了！让儿子被人玩弄！”
　　江父不和江母吵，江淮却觉得母亲骂的太过分，“妈，这和爸无关，是我自己，天生就喜欢男人。”
　　江淮猝不及防又挨了一巴掌，江母骂道：“你把我们家的脸都丢尽了！我绝不同意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不是伤风败俗……”
　　“你住嘴！你和那个顾川断不断？你要这个家还是要那个顾川？”
　　“这不是选择题，明明……”
　　江父劝道：“小淮，你赶紧断了吧，男人和男人怎么过呢？那……不正常啊。”
　　心累。
　　江淮道：“爸，这没什么不能过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已经通过同性婚姻法。”
　　江母手指他，“你选一个，今晚必须选。我绝对不会允许，你和一个男人过。”
　　“妈，我都要，我爱你们，我也爱他呀。”
　　江父继续在一旁劝，江淮便用各种事例说服他，江母一直大吼大叫。
　　最后江母咆哮道：“让他滚！什么女人就生出什么样的儿子！生来就贱！你跟你那个婊.子妈一样贱！”
　　客厅里一下子静下来。
　　江淮满脸错愕，“妈，你说什么？”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江父这才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吼道：“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
　　江母也吼：“我说错了吗？她不就是那个贱.人生的？”
　　父母两人你来我往的辩解、吵架，江母说得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竟然会是这样。
　　他居然不是亲生的。
　　过往江母种种，今晚江母那些话，都像一根刺，锥心之痛。
　　“别吵了！”他拔高声音，“我走！我……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他夺门而出，连外套都没穿，光着脚下楼。
　　江父要追他，被江母喝住。
　　零下十度的气温，他冻得打哆嗦，手机早在争吵中被江母摔烂，都没法联系顾川。
　　十分钟后，巡查的保安看到他过来询问情况，他借保安的手机给顾川打电话。
　　手指都在抖，半天才拨出去。
　　“顾川……”
　　他这一声叫出去，顾川当即发现不对劲。
　　“宝贝，怎么了？”
　　“你过来接我，我家大门口。”
　　“我马上就来，江淮，你等我。”
　　江淮向保安道谢，保安看他可怜，让他去大门口监控室里等人。
　　看他脸上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脸颊肿得变形，光脚，只穿着蓝色毛衣，一定是和家里闹矛盾。
　　江淮在小区内口碑很好，平时尊老爱幼，彬彬有礼，进出门时经常和保安笑眯眯打招呼，保安也认得他。
　　给他倒一杯水，江淮抱着热水杯取暖，但还是冷。
　　“江淮！”
　　他听到顾川急切的声音，忙得站起身，“我在这！”
　　顾川进门来，看到江淮这副样子，心疼地把人拉进怀里。
　　他谢过保安，脱下羊羔绒长款外套给江淮裹上，直接横抱起他出门。
　　出租车还在原地等，两人坐进后排座，车疾驰而去。
　　——
　　到金玉良苑，顾川依旧抱着他，快步回家。
　　进门后没有脱鞋，把人放在沙发上，顾川跪在他跟前，“还冷吗？”
　　他点头，“冷。”
　　顾川把人抱住，“发生什么事了？”
　　江淮平静无波的将今晚几经反转的事道来，最后说：“我这回，是真的离家出走，再也回不去了。”
　　顾川亲亲他额头，“那……你把我娶了，我们组个家。”
　　江淮抱紧他，“我想要你娶我。”
　　“好，我娶你。先去洗个澡，外面太冷了，驱驱寒。”
　　江淮：“你帮我洗。”
　　顾川失笑：“好，我先去放水。”
　　放水出来后，他把江淮扒光，横抱着他进浴室，放进浴缸里。
　　江淮放松身体靠着墙，脑子里都是家里争吵嘶吼的情景，不由得闭上眼睛。
　　“本来今晚……顾川，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做。”
　　顾川吻吻他，“虽然很遗憾，但是不急在一时，你就把我想得这么急.色？”
　　江淮：“可是我急。”
　　顾川：“好好你急，你的脸肿了，我去拿冰。”
　　顾川回来，手里是冻成冰的矿泉水，敷在他脸上，“为什么不躲？”
　　脸上冰凉，总比火辣辣的疼好受，“我以为她打了我会心疼，会不忍，最后会心软。”
　　“你一回家就扮演傻白甜二十四孝好儿子？”
　　江淮想起自己以往的幼稚想法，苦笑道：“应该是……傻白苦。”
　　“把你手机拿给我。”
　　顾川出去取手机，回来后递给他。
　　江淮拨号，手机嘟嘟表示拨通。
　　“爸，是我。”
　　“小淮！”能明显听到江父压着声音说话，“你现在在哪？外面那么冷！你外套没穿鞋也没穿！”
　　江淮很平静，“我在顾川家。”
　　江父一下子没了声音，半响后才道：“也好，你妈……很生气。”
　　江淮没接这话，说道：“爸，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亲生母亲是谁？”
　　江父开始回忆，讲了有半个小时。但是其实故事很简单，江淮生母是江母的大学同学，严蕤，和江母关系很好，有一次江父喝醉酒，与严蕤发生关系，后来严蕤怀孕，难产而死，留下江淮。当时江母和江父有一个女儿，由于江母的失误，女儿溺水而亡，江母悲痛之余，才收养了与江父有血缘关系的江淮。
　　江淮听完问：“那她葬在何处？”
　　“城西墓园。”
　　江淮：“谢谢你，爸。你们的养育之恩，我会报答。”
　　说完便挂断电话。
　　通话内容顾川全数听来，但是江淮根本不需要安慰。
　　“明天是周六，我……她肯定要去公司，我爸周末在家，你去帮我把身份证、寒假作业什么的拿回来。”
　　“好。”
　　当晚两人同塌而眠，面对面相拥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噼里啪啦一盆狗血洒下来。


第19章 19
　　阳光早早照进来，床上的江淮伸了个懒腰，顾川压着人深吻，两人耳鬓厮磨一阵，顾川问：“有没有不舒服？”
　　江淮：“没有，感觉很精神。”
　　年轻人底子好，吹冷风也没有感冒。
　　顾川再看他的脸，“脸上的掌印不明显了，也没那么肿了。”
　　起身穿衣服，“十点了，我去河洛嘉园帮你拿东西，你自己再睡会，或者吃点东西。”
　　江淮点头，“你去吧。”
　　顾川走后，江淮找了件顾川的睡衣披上下楼，在厨房随便吃了点，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川很贴心地留下一个手机在茶几上，是他当初用过的银色PePhone2。
　　他用手机下载找工作APP，随意划拉着网页。
　　他现在离家，必须自己找工作挣钱养活自己。如果是以前他离家出走能心安理得用江父的私房钱，到现在又有什么脸用？顾川有钱，但顾川不是他的提款机。
　　只是一早上毫无所获，倒是有快餐店招聘兼职小时工，当今之计，也只能去快餐店打工。
　　对比了几家，他决定给肯德基打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不是招聘兼职服务员？”
　　咔擦——
　　顾川带着一身冷气进门来，正好听见江淮打电话，夺过电话，“抱歉，他打错了，我们不找兼职。”
　　江淮：“你做什么？”
　　顾川把证件和寒假作业递给他，“你要找兼职？”
　　江淮接过，“我得赚钱养活自己。”
　　“你别瞎折腾，出卖体力能赚多少钱？还不够你一日三餐。”
　　江淮有些泄气，“但是有总比没有好，谁让我只是个高中生。”
　　顾川：“我给你找个家教的兼职，钱多好赚，还不用太费力。”
　　“有这种好事？”
　　顾川撂下话：“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
　　他拿黑色的PePhone2plus拨号，响了三声对方接起。
　　“顾夫人，中午好。”
　　“呀，宝贝。”
　　“吃过午饭了吗？”
　　“吃过了，你呢？”
　　“还没有。”
　　“那还说什么，你今天不是放寒假了吗？过来住吧，让你顾叔叔给咱们做饭吃。”
　　顾川没回答这话，问道：“顾童童的家教老师找到了吗？”
　　“还没有呢，童童见了好几个大学生家教，都不喜欢，什么嫌人家长得丑，长得太猥琐，或者就嫌人家普通话不好，还有一个嫌人家身上味太大，哎呦你这个妹妹呀，大小姐脾气，太难伺候了，可把人给愁死了……”
　　顾川阻止她继续念叨：“我这有一个人选。”
　　“哦？”
　　“不是大学生，高二，和我一个班，年级第一，肯定能教的了你女儿。”
　　“高中生能行吗？童童对大学生都嫌弃的不行，妈妈打算给她物色几个研究生呢。”
　　顾川开始忽悠：“大学生哪有高中生好，你不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毕业那么多年，初中的知识早就还给班主任了，怎么能教好顾童童？”
　　江淮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啊？真的吗？”
　　顾川一本正经：“当然是真的，现在的大学生只会玩手机。”
　　“妈妈怎么觉得……”
　　“你不信？你去微博上看看，十个大学生里有九个都说自己现在是咸鱼一条，除了会玩手机什么也不会，高中生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解得了函数配得了化学方程式……”
　　“这样啊……”
　　“就是这样，我这个同学可是年级第一，以后是要成为理科状元的人，还教不了顾童童？而且他个子高长得帅，保准顾童童满意。”
　　顾妈妈说：“这个妈妈相信，只是你突然这么热心地给童童介绍家教……”
　　顾川：“她不是老说我对她不好，现在开始对她好。”
　　闻言顾妈妈很开心，“好好好，你们兄妹就应该这样嘛。”
　　顾川：“那从今天下午开始，我一会带他过来。”
　　商量好时间，顾川挂了电话，“搞定。”
　　“……给你妹妹当家教？”
　　顾川：“反正她要找家教，肥水不流外人田。”
　　江淮点头，“我会认真教的。”
　　顾川凑过来吻他，“那就是个大小姐，不好伺候，她要是敢为难你，告诉我，我来收拾她。”
　　江淮笑了，推开他，“有这么说自己妹妹的？”
　　顾川拉他上楼，从自己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让他换上，“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去海澜郡。”
　　——
　　其实见顾妈妈，江淮心里特别忐忑，他把顾川拐走，顾妈妈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
　　两人打车到海澜郡，传说中的富豪区。
　　开门的是保姆，朝里喊：“夫人，小川和他同学来了。”
　　顾妈妈迎上来，江淮忙喊：“顾阿姨好。”
　　他觉得眼前一亮，顾妈妈高贵优雅，光彩照人，怪不得生出顾川这样帅气的人。
　　顾妈妈也觉得有人站在她儿子身侧，居然相得益彰不失风采，而且五官比顾川看起来乖巧，看着就是个阳光开朗的孩子。
　　“小江是吧，顾川常提起你，说你学习好，人也好，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吧？”
　　江淮还想客气两句，顾川直接说：“你就把他当儿子看，这么客气做什么？”
　　顾妈妈气得打他，“小江这么好，比你这个儿子好多了，整天就会气人。”
　　顾川耸耸肩，“那就说好了，他是你另一个儿子，不许区别对待。”
　　顾妈妈叉腰：“小兔崽子！”
　　“家教老师？”顾童童站在二楼，定睛一看，然后噔噔噔跑下来，初二的少女穿一件浅绿色的毛衣，像精灵一样精致，她站定在江淮跟前，“好帅！”
　　她眼睛亮晶晶，“这个老师我喜欢！”
　　这个看脸的世界，当真残酷。
　　得到顾童童的认可与喜欢，顾妈妈也放心。
　　江淮被顾童童拉上楼辅导功课，留下顾家母子坐在客厅聊天。
　　顾妈妈正欲开口，顾川说：“等等！我给老陈打个电话。”
　　拨号，接通。
　　“陈叔，我是顾川，想问个事。”
　　“顾川啊，你说。”
　　“现在一对一家教一小时行价多少？”
　　“看老师水平高低，有三百一小时的，也有几十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陈叔。”
　　挂断电话。
　　顾妈妈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了，“你放心，价钱上不会亏了你同学的。”
　　顾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也不想占你们便宜，按老陈说的行价来，就江淮这水平，三百一小时没问题吧？每天两个小时，顾童童哪门功课薄弱就辅导哪门。事后，奖金你看着给。”
　　顾妈妈忽然一笑，“就按你说的来。”
　　顾川点头致意，“十分感谢。”
　　“小川。”顾妈妈曼声叫道，“这条路不好走，你爸影响你了？”
　　这个向来想法很多自有一套理论体系的儿子顾川说：“如果世界上没有江淮这么个人，我估计也不会爱上哪个人。”
　　顾妈妈不由得笑道：“你才多大呀，就一生一世了，我和你爸结婚之前，也没想到会遇到你顾叔叔。”
　　顾川一睨，“我和他是纯粹的原始的精神与欲望的吸引，才是真正的爱情。”
　　顾妈妈不想跟儿子咬文嚼字，不然败下阵来的一定是她自己，“那小江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还是单纯的像寒假兼职？”
　　“这个你不用管，他不会不劳而获，我会帮他解决经济问题。”
　　顾妈妈：“他也是个有志气的男孩子，愿意你帮他？但你帮了他，又成什么了？”
　　顾川斜睨一眼，“你……一定要这么刻薄？”
　　“刻薄？！”顾妈妈坐不住，“你竟然说你高贵优雅的妈妈刻薄？”
　　顾川道：“我给你拐回来这么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儿子，你还鸡蛋里挑骨头？你女儿以后能拐回来这么好的人就烧高香吧！”
　　顾妈妈哼一声，忽然又软了语气，“你妈我哪有那么不开明，小江家里发生什么事了？我看他脸不太对劲。”
　　顾川简单道：“跟家里有矛盾，但是你别插手，你只需要进行金钱人道主义援助。”
　　“去！”顾妈妈又爱又恨，“我得跟你爸说，平时多给你几张卡，天天卡着零花钱算什么男人！”
　　顾川笑意扩大，“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这首歌，源远流长，因为是事实。”
　　顾妈妈被哄的眉开眼笑，一个劲的宝贝宝贝叫。
　　——
　　楼上。
　　“江淮哥哥，你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
　　江淮：“……”
　　江淮：“为什么这么问？”
　　顾童童眨眨眼，“如果你喜欢男生，我帮你追我哥，如果你喜欢女生，那我追你！”
　　江淮哭笑不得，“第一次见男生，不能这么说。”
　　顾童童不在意地摆摆手，“我哥那人龟毛的很，你能被他推荐来，一定没有问题的。”
　　江淮把书翻开，“上课时间，我不太想与你聊私人感情。”
　　“哥哥~”
　　江淮不为所动，顾童童再叫：“江淮哥哥……”
　　江淮投降：“男生！”
　　顾童童噘嘴：“果然好看的小哥哥都去喜欢别的好看的小哥哥了。”
　　她又问：“那你和我哥是什么关系？”
　　江淮：“你还太小，等你成年了我告诉你。”
　　顾童童拿出手机，翻开微信聊天界面，“江淮哥哥，你别忽悠我了，你看！”
　　——【渣兄】顾童童我告诉你，江淮给你当家教你修了八辈子的福了，你要是敢为难人看我不打死你。还有，他是你嫂子，不准动歪心思。要尊敬尊敬再尊敬，友好友好再友好。要做到奉若神明。
　　江淮：“……”
　　作者有话要说：
　　挨巴掌专业户江·人鱼公主·淮


第20章 20
　　顾明照下班回家，发现顾川横躺在沙发上，拍醒他。
　　“去楼上睡觉。”
　　顾川醒来，“顾叔叔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两点多。”
　　“想吃什么？我下厨。”
　　顾川报菜名，“冬瓜瑶柱猪骨汤，番茄鲅鱼，香辣干锅排骨，烤杏鲍菇片，泥鳅冻豆腐，香锅藕丸。”
　　顾明照宠溺地拍他脑袋，“好。”
　　顾明照换了衣服去厨房准备，顾川跟过去。
　　“怎么？要学？”
　　顾川：“我和我爸一样，天生和厨房犯冲，做不了饭。”
　　顾明照笑道：“他就是个十级手残。”
　　顾川：“顾叔叔，指点几支股票呗。”
　　顾明照很奇怪：“零花钱不够？你爸这个小气鬼哦，没事，叔叔给你钱。”
　　顾川靠在厨台上，“不是，我有钱，我呢谈了个朋友，他最近缺钱。”
　　“谈女朋友了啊？”
　　“男朋友。”
　　顾明照：“……还真是你爸的亲儿子。”
　　顾川：“他正给你女儿辅导作业呢，顾叔叔可不许小气，多给点奖金。”
　　顾明照挥菜刀，“睚眦必报的小心眼！你就把人领家里了？”
　　“反正早晚都要领回来，早些领回来免得被抢走。”
　　顾明照不想看他一脸发情样，“行了行了，出去待着，你在这我心慌，股票晚上发给你。”
　　顾川目的达到自然不愿多待，顾妈妈从楼上走下来，“别说，小江水平还真是高，一道应用题一分钟讲完，还思路清晰，童童立马就懂了。”
　　顾川对于自己人的夸奖毫不吝啬：“我说过，他是全级第一，教你女儿绰绰有余。”
　　——
　　顾明照大厨炒菜期间，顾川进来偷吃好几次，到最后一道菜时，顾川上楼喊人。
　　他和江淮并排，转头朝身后的顾童童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顾童童也瞪他。
　　还对江淮动手动脚，江淮甩开他，“顾川你安生点，在家里呢。”
　　顾川：“又不怕谁。”
　　江淮：“你妹妹还在。”
　　顾川：“她什么都懂。”
　　老天啊，这个人到底怎么想的？
　　饭桌上顾妈妈十分热情，顾明照也问了几句，夫妻二人对于这个“家教老师”十分满意，顾川不停地给江淮夹菜，江淮眼刀子都止不住他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直到在桌底踢他一脚。
　　顾川：“赶紧吃，吃完回家。”
　　顾家三口：“……”这人每次来蹭饭都是这个德行。
　　饭后，顾妈妈拿出红包，递给江淮：“小江啊，这是给你预支的工资，十天的，你愿意继续做就，阿姨十天后继续给你预支。”
　　江淮连忙推辞，“顾阿姨，不用预支，这……”
　　顾川直接拿过掂了掂，“客气什么？又不是白拿。”
　　江淮：“……”
　　顾妈妈：“别客气，之前给童童找了好几个家教，她都不喜欢，难得找到一个喜欢的。”
　　顾川直接说：“拜拜，我们走了。顾叔叔，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顾明照：“我记得记得。”
　　顾川拉着人走，江淮只好回头边走边告别。
　　出了别墅，顾川把红包递给江淮，他一看：“这么多！”
　　“不多，你今天一小时300，十天的工资。”
　　江淮数完后，“这是一万块。”
　　顾川说：“奇货可居啊，我妈当然得用高价把你留下。”
　　江淮转身要回去，顾川拉住他，“做什么？”
　　江淮：“退钱。”
　　顾川双手箍在他肩上，“任谁来都是这个价，并非是多给你。”
　　江淮心里过不去，顾川搂着他的腰推着人走，“这钱对于他们来说，什么都不算。何况这是劳动所得，你退什么退？你尽力给顾童童补课就行。”
　　江淮被他拉着带到另一幢别墅前，顾川说：“西山区离这边太远了，所以你兼职结束之前，我们住家里。”
　　江淮露出疑惑目光，家里？顾川常说的海澜郡家里难道不是刚才的顾家？
　　进门后换鞋脱外套，绕过走廊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顾父”，“林叔叔好。”
　　他知道对方叫“林彦宁”后，自然不能再叫“顾叔叔”。
　　林彦宁抱着一本明史看，看见两人，“回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刚从我妈那过来，而且是我顾叔下厨。”
　　林彦宁露出羡慕神色，他知道顾明照厨艺好，但是不能吃，因为被某个和顾明照不太对盘的人知道，他会很惨，晚上会被折腾。
　　那个醋壶哦。
　　话虽如此，依旧不甘心问一句：“怎么就不打包点回来？”
　　顾川问：“我打包回来你敢吃吗？”
　　同时江淮也问：“林叔叔你还没吃饭吗？”
　　林彦宁：“……吃了。”
　　江淮能明显感觉到在这个家里和刚才的顾家有些不同。
　　顾川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江淮自己却觉得在这里更加自在，没有人跟他客气，沙发上的父辈仁厚和善。
　　顾川“咚”地栽在沙发上，还将江淮一拉，两个人同时栽倒。
　　“幼不幼稚！”
　　顾川笑，摸他脸，“好多了，基本看不出来了。”
　　江淮拨开他爪子，“做什么？”
　　他回头看林彦宁，对方目不斜视，没什么反应。
　　顾川一个翻身把江淮压在身体，林彦宁终于动了，拍顾川小腿：“帮我把书房那一摞试卷成绩录到官网系统，就剩两个班的了。”
　　江淮：“……你起来。”
　　顾川放开江淮坐好：“要干也行，得有雇佣金。”
　　江淮扯他，掉钱眼里了？
　　“没事，我们两也没其他事。”
　　又问顾川：“书房在哪？”
　　顾川不情愿地和江淮到书房录成绩，“全是历史试卷。”
　　顾川：“对啊，就是大学里排名第二讨人厌的历史。”
　　江淮：“……第一是什么？”
　　顾川：“马哲。”
　　好像很有道理。
　　江淮心里存有疑问，比如林彦宁和顾妈妈是什么关系？老陈提过的顾寅恪又是顾川的哪个爸？两家人怎么住的这么近？
　　但是一切疑问都在无聊的录成绩里消磨。
　　试卷上方大字：湛华大学X级历史系期末试题。
　　“林叔叔在华大，你以后也打算考华大？”
　　顾川看着大大的分数，啪啪敲键盘，“看你呗，你去哪我去哪。”
　　“那……如果我想出国呢？”
　　江淮故意这么问，想知道在顾川心里美食和他哪个排第一。
　　“其实国外没什么好的，如果你想去，我就陪你去。”顾川构建美好蓝图，“如果在国内，如果在华大，我们两可以选修宁爸的历史课，平时都不用去上课，期末高分过，白拿学分，很方便。”
　　江淮：“……”目标真远大。
　　顾川录个成绩都不安分，非要把江淮拉怀里，江淮想着此时在书房也没什么，索性坐在他腿上，蹭过来蹭过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爸没再娶吗？”
　　再娶？外面那个不是？
　　顾川回想是那个关节不对，江淮才会问出这话，“外面那个就是。”
　　“外面那个？林叔不是你生父？你不是从母姓？”
　　顾川终于想通，“顾寅恪才是我亲爹，你口里的林叔，是我爸的配偶，我也叫一声爸。”
　　什么？？！
　　江淮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随即又有点开心。
　　顾川看他模样，凑过去嘬一口，“反正我很小的时候他们两就离婚了，自我有记忆来，就是我爸和宁爸纠缠不清，到初一那会，他们两吵架，我爸也准备拓展海外市场，就带着我出国，去年吧，我爸不知怎么和宁爸又在一起，于是开始忽悠我回国。”
　　“他们都在一起十多年了？”
　　顾川：“宁爸大学的时候就和我爸在一起了，他当年就对我挺好，所以我对他接受度很高。”
　　江淮忽然感叹：“真好。”
　　顾川嗤道：“好什么好？我爸在国外那两年，喝醉酒喊的是林彦宁三个字，看着可怂了。我们以后可不学他们吵架，宝贝，我一定不和你生气，不和你吵架，也不离开你。”
　　江淮笑道：“好。”
　　一个小时后，两人把成绩录好，电脑关机，说说笑笑出书房。
　　江淮：！！！
　　顾川：“……”
　　公文包还没放下的高大男人把林彦宁教授摁在沙发上吻，特别投入，还想着扒开林教授的睡衣。
　　顾川揽过江淮，“走，我们上楼。”
　　林彦宁听到说话声把人推开，薄唇带几分艳色，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真正的顾父顾寅恪脸皮厚多了，他直起身来江淮才看清模样，高大、俊朗，带几分邪气，和顾川特别像，一看就是父子。
　　他露出六颗牙齿，“是江淮吧？”
　　江淮笑着打招呼：“顾叔叔好。”
　　顾寅恪扔下公文包，“我挺好，你呢？刀口痊愈了吗？”
　　江淮意外，顾父居然知道他住过院。
　　顾寅恪：“你住院当晚，有人慌慌张张给我打电话……”他学顾川当时的语气，“爸，和我同居的那个江淮，在急救室里……”
　　顾父话里都是揶揄，“啧啧啧，把他急得呦……”
　　啪——
　　顾川扔过去一只拖鞋，顾父轻而易举躲过，拖鞋越过茶几掉在地上。
　　顾川回击：“前两年不知道是哪个人，隔三差五喝醉酒，回家就闹，然后就一直喊‘彦宁抱抱’……”
　　不止如此，顾川解锁手机，打开网盘，按照文件名搜索音频文件，整个客厅回响着顾父两年前的声音：“彦宁，宁宁宝贝，抱抱，宁宁，别不要我，呜呜呜……宁宁，只要你还要我，我就让你在上面……”
　　后来？
　　江淮只要想起当晚的情景就想笑。
　　顾家父子互相揭短，江淮和林彦宁对视一笑，乐得观战。顾父里子面子都丢了，追着顾川要揍人，顾川楼上楼下窜，两个人斗了一个小时，体力不济才重新坐到客厅。


第21章 21
　　顾父坐在林教授右侧，顾川坐在江淮左侧，林教授与江淮挨着。
　　林教授发话：“行了啊，顾寅恪，多大人了？”
　　顾父指着顾川：“这个兔崽子！居然录音！”
　　顾川接道：“我还分别上传到两个网盘。”
　　顾父又要揍人，林教授把他大手打回去，“小淮第一次登门，你就这样？还有没有点为人父的样子了？”
　　这话的意思是……知道他和顾川的关系了？
　　顾父控诉：“小淮，你得管管这小子了！一肚子坏水！就上次，你宁爸跟我拌几句嘴，就回市区内住，本来第二天就能回家，这小子！就是这小子！向你宁爸敲诈一笔，还给制定什么离家出走绝地逃亡路线！”
　　江淮记得那次，他第一天住到金玉良苑，曾听见林教授与顾川说悄悄话。
　　林教授嗔怒：“顾寅恪，几岁了？跟小淮告状？”
　　顾父也不要里子了，抱住林教授：“宁宁，我一天不见你就心脏疼。”
　　林教授推开他，“心脏疼那是病，去找封医生，我只会教历史，不会看病。”
　　顾父继续黏上去，“可是我的是相思病，只有你有药。”
　　林教授矜贵地哼一声，顾父小动作不断。
　　江淮没眼看了，顾川一脸冷漠，“走，上楼。”
　　确实不早了，都折腾到十点多，江淮随顾川上楼。
　　他躺在床上玩顾川的手机，等顾川洗澡，顾川出来后他进去。
　　江淮洗到一半时，浴室门从外面被拉开，顾川脱掉浴袍光着脚进来，从后面抱住他，啃他耳朵，两只手也不安分，从腰到腹，从腹到胸前两点。
　　江淮“嗯啊”一声。
　　喷头的水洒在两人身上，湿淋淋的，浴室里水雾缭绕。
　　顾川啃了会觉得不满足，把人翻个身抵在墙上，脸上淌着水珠，“宝贝，我爱你……”
　　尾音淹没在唇齿之中，发出啧啧水声。
　　【卡车！！！】
　　——
　　二楼主卧，情况与顾川卧室大抵相同。不同的是，□□开始前，林教授企图反攻，他提前从床头柜里拿出避.孕.套与润.滑.剂，却咦了一声。
　　顾寅恪擦着头从浴室里走出来，“怎么了？”
　　林教授说道：“避.孕.套和润.滑.剂好像各少了一盒。”
　　“少了？是不是你记错了？”
　　林教授斜睨他一眼，“你比较喜欢柠檬味的套，我当时全买了柠檬味，店家还送了一盒，润.滑剂可是你那个家庭医生的独家配方，之前总共拿来二十盒。昨晚明明还有十一盒，刚才看只剩下十盒了。”
　　顾寅恪不甚在意，“管他呢。”他扑上来，“宁宁，我等不及了……”
　　林彦宁是真心想反攻，然而身上这个男人力气太大，技术又太好，他被做的太爽，便光顾着享受，忘记反攻这回事了。
　　——
　　顾川已经解锁到第六个姿势。
　　江淮的叫声里都带着哭腔，看着特别好欺负。
　　【和上面是同一节车厢】
　　——
　　海澜郡九号别墅里，度过大和谐的一晚。
　　半夜三点，顾川抱着江淮冲完澡，把人抱怀里，盖着被子睡觉，闭眼前，忍不住轻吻他额头，睡梦中的江淮浑然不觉。
　　一觉睡到早上十一点，江淮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后面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但是身上都是痕迹，幸好是冬天。
　　他一看时间便要起床被顾川拉回去，然后啃啃啃。
　　江淮回抱住他，亲了会把人推开，“不来了，下午还要给你妹妹补课。”
　　顾川保持着被推开的动作，用完就丢？
　　江淮往身上套衣服，“下午补完课我要出去买衣服。”
　　他现在身上都是顾川的衣服，差了八厘米的身高，裤子有些不合适，上身倒无所谓。
　　顾川看着求欢无望，只好起床收拾昨夜战场。
　　两人从二楼下来，发现一楼静悄悄。顾家不喜欢家里有保姆干扰二人时光，于是要求保姆阿姨做完饭收拾完卫生便回家。
　　“林叔不是应该放假了吗？还没起来？”
　　顾川喊：“宁爸？”
　　无人应答。
　　顾川：“不用管了，我们先吃饭。”
　　江淮：“你去卧室看看。”
　　顾川不管，“他们年纪大，折腾的晚了赖床很正常。”
　　江淮：“……”
　　两人吃完保姆做好的饭，便看到林教授扶着腰下楼梯。
　　江淮实在不好意思问一句怎么了，明知故问嘛。
　　顾川则问：“昨晚成功了吗？”
　　林教授脸一红，抄着棉拖鞋从楼底扔向顾川，顾川拉着江淮一躲。
　　林教授慢腾腾下楼躺在沙发上，能隐约看到脖颈锁骨处的吻痕，他扯了快毛毯盖在身上，“小淮几点去给童童补课？”
　　江淮答道：“两点。”
　　林教授：“我跟你们一块过去，听说顾明照今天下午还下厨，我们去蹭饭。”
　　林教授是真生气了，都不顾顾寅恪的情绪，要去顾明照家蹭饭。
　　父子三人坐在沙发上聊天，顾川掏出手机看着顾明照昨晚发过来的几支股票，“宁爸，要不要买股票？”
　　林彦宁问：“顾明照给指点的？”
　　顾川点头。
　　林彦宁道：“行啊。”
　　顾川一笑，朝江淮说：“宝贝，上楼把你的第一桶金拿下来，暂且放到宁爸名下，也买几支股票。”
　　江淮依言照做。
　　林彦宁等江淮上楼，才笑道：“孩子真是长大了，懂得照顾别人心情了。”
　　顾川不羞不臊，解释道：“他最近缺钱，我只是帮他走点捷径。”
　　林彦宁点头，“比你爸当年强多了，他那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会欺负人。”
　　顾川难得叹口气，“他何尝不是看不得你受委屈。”
　　林彦宁也唉一声，“当年太年轻，也太傲气，觉得他拿钱侮辱我，气的很。现在才想明白，我爱他，他爱我，何必分得那么清，他巴不得我花他的钱。我做自己喜欢的事，他给我提供殷实的经济基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
　　“宁爸想开就好，只是江淮他……想不开。”
　　林彦宁笑道：“这不是有你拐了多少弯弯道道帮他么？”
　　顾川弯嘴角笑了笑。
　　林彦宁摸他头，“当年那么小一点，现在都谈恋爱了。”
　　顾川不情愿被摸头，朝后躲开。
　　江淮下楼时便看到两个人一个要摸头一个不让，父子俩感情十分要好。
　　把钱托付给林教授后，江淮打发顾川回金玉良苑把两人的寒假作业拿过来，既然决定寒假住在海澜郡，总不能不做作业。
　　顾川顺道拿江淮的身份证给他补办了电话卡，又去信达广场一楼丁辰科技大鸭梨手机专卖店挑了一个手机，觉得不够特别，于是在网上挑了两个定制情侣手机壳。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这章字数少得可怜。
　　WB话题#学霸的平方#第21节 车厢见。


第22章 22
　　顾寅恪昨夜十分尽兴，今天下午推掉所有应酬，提早回家，但是家里黑灯瞎火的，保姆阿姨居然也罢工，没有做饭。
　　他给林教授打电话，无人接听。
　　他给儿子顾川打电话，被挂掉。
　　他想给另一个儿子江淮打电话……没有存号码。
　　顾寅恪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抽烟，黑暗中只能瞧见火星一闪一闪，高大的身影格外苍凉。
　　他按照林彦宁与顾川的行事思路去猜二人行动轨迹，突然站起来，烟已燃尽，他手指被烫连忙扔掉烟嘴。
　　随后骂了一句：“顾明照这个娘希匹！”
　　他给顾明照别墅座机打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给前妻顾北北打电话，被挂断，再给最可爱的顾童童打电话，无人接听，他捂住心口：“娘噢，众叛亲离！”
　　别无他法，他只好给顾明照打电话。
　　他还没开骂，顾明照先下手为强：“顾扒皮，你平时是怎么虐待妻儿的？你可是没见他们那风卷残云的速度！”
　　顾寅恪沉声问道：“人呢？在你那？”
　　顾明照：“放下筷子就走了，说是回市里买衣服。”
　　顾寅恪啪地挂断电话，留下顾明照在另一边骂。
　　——
　　信达燕都中心，本市著名奢侈品商业街购物中心，由信达集团一手打造。
　　江淮无奈地拦住两人，“换个地方。”
　　顾川自回国后衣服都在这淘，对购物没什么概念，林彦宁说：“那我们去信达今年开业的新商场，信达九州新天地。”
　　顾川无异议，开车的林教授解释道：“九州新天地是国内奢侈品与一二线品牌聚集地，是今年信达那位年轻总裁牵动的项目，主要是为了支持和发展国内服装品牌，更符合亚洲人中国人的审美与气质。他们装修了一条街，复原秦汉唐宋明盛景，华大历史系是顾问。”
　　眼看林教授越扯越远，顾川说：“就那吧。”
　　其实江母平时挺舍得给儿子买衣服的，但是他从小到大的学校强制性要求穿校服，穿私服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今天算是他多年以来第一次逛街买衣服，以前都是江母一手包揽，买回来什么穿什么，也亏得江淮颜值高气质斐然，套个麻袋都帅气。
　　所以很久以前，家长会那天团支书评价顾川衣品好，但对于江淮就是：穿着这么丑的校服都帅。
　　林教授问当事人意见：“你平时在哪买衣服？”
　　江淮：“……不太清楚，我自己没买过。”
　　林教授：“你不用担心价钱问题，家里有好几张信达的购物卡，再者，过几天股票一抛售，你就有钱了。”
　　说起这个股票，江淮其实感觉颇为奇妙，钱来得太容易总归有点不真实感，何况他坐享其成。
　　林彦宁把车一路开到顶楼停车场，上千万的阿斯顿马丁比之前的法拉利更加拉风。至于为何开这辆车出来，是因为法拉利跑车是两座，而他们有三个人。
　　从停车场下楼，坐电梯直达楼下商场，全复古装修，眼前一亮。
　　信达集团果然大手笔，江淮也听过这个引为传奇九零后总裁。
　　不过三人的重点与买衣服，林彦宁自己的衣服平时都由顾董打理，所以没有什么发言权，在江淮试一件后说：“好看，很帅。”
　　江淮自己更加没有发言权，因为他除了是颜控，对于穿着方面没什么审美。
　　顾川就不同了，他在国外浸淫多年，本来就会穿衣服，何况是给男朋友挑衣服，他相中一款外套，觉得特别适合江淮，有纯黑、苍蓝、墨绿、卡其、正红、纯白六个颜色，于是按照尺码全部打包，导购员见怪不怪，这年头壕最多了。
　　林彦宁看着不说话，觉得理所当然，江淮试图阻止他：“顾川，你买这么多，是要我穿还是吃？”
　　顾川过来吻吻他脸颊，动作随意而自然，“我觉得特别好看，每一个颜色都很衬你肤色，每天换一件给我看好不好？”
　　导购员面不改色，朝顾川推荐一款毛衣，也有六个颜色，顾川点头，“按照他的尺码，每个颜色拿一件。”
　　林教授煞有其事的评价：“就购物的这个尺度，他和顾寅恪是亲父子，特别败家。”
　　顾川从内到外、从头到脚给江淮置办了三年都穿不完的衣服。
　　林彦宁走近他低声说：“我知道你顾忌什么，顾家不缺这个钱，九牛一毛而已，虽说不是缺不缺钱的问题……不过我教你一个消除顾忌的方法。”
　　江淮问：“是什么？”
　　林彦宁一脸冷清，说了两个字：“肉偿。”
　　江淮：“……”
　　林彦宁瞅瞅他脖颈，“作为父辈，该提醒的我得提醒一句，年轻人，要节制。”
　　江淮：“……”
　　林彦宁又说：“昨晚我发现床头柜里的……少了一盒和一瓶。”
　　江淮恨不得把脸扔到地上，快走两步拉住顾川，低声质问：“昨晚你还没说，TT和润滑剂都不是你下单的那个牌子，你哪来的？”
　　顾川从来没有想过隐瞒，“我爸卧室。”
　　江淮手劲一重，狠狠捏住他胳膊，顾川另一只手安抚他，“怎么了？”
　　去你爸卧室偷避孕套和润滑剂在家里滚床单，还被家长发现，你还问怎么了？
　　此时此刻江淮特别想打他。
　　顾川：“TT差不多，但是我爸那个润滑剂比我买的好用，我下次多拿点。”
　　江淮气得不想说话，“有完没完，还拿，不会自己买？”
　　顾川很固执的坚持：“我爸那个润滑剂好用，对你好。”
　　江淮：“……”
　　不过他怎么知道这个更好用？明明昨晚才第一次。
　　“昨晚之前你去哪试的？”
　　顾川：“网上买的那些回来后我拆开检查了，我自己……试了一下。”
　　江淮：！！！
　　顾川：“毕竟不同于男女，我自己抹了一点，昨晚的我也试了，这个更加舒服。”
　　他是怎么用平常话来说这些的？他是本着什么想法和心情做这些的？
　　前天晚上家里翻天覆地是他人生路上的一个坎，他被打被骂被抛弃，都不想哭，可能是江母多年来已将他折磨至筋疲力尽。
　　可是顾川所作所为，无一不正戳他心窝。
　　无论是之前的冻手消肿，还是现在的亲试润滑剂。
　　林彦宁不知道顾川说了什么，江淮侧头，神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委屈，是要哭了？
　　他上前推了一把顾川，“你想想你早上说了什么！”
　　顾川猝不及防侧移两步，一脸茫然，怎么了？
　　林彦宁摸摸江淮头顶，“别理这混球，跟他爸一样浑！”
　　顾川过来抢人，揽着江淮肩膀，“如果是生气我买了太多衣服我现在就去退，如果是生气我偷我爸的东西，我今晚就去道歉。”
　　江淮根本没脾气，胸腔里喷薄而出的感动与爱意化作唇边一声笑，“买都买了退什么？还是你付不起账？润滑剂好用就多偷几瓶，一两瓶可不够我们两用。”
　　顾川小兄弟动弹一下，“我们……早些回家吧。”
　　见两个人又笑起来，林彦宁也不由得笑了，心里感叹还是年轻好，他年纪大了脾气也被顾寅恪越养越大，学校里的学生虽然欣赏他这副皮相，但是心里也怕，因为林教授一言不合期末就不给过，训人的时候明明说的都是字典里的字，但组合起来就针针见血。
　　他掏出手机看见许多未接来电，主动回过去一个。
　　窃窃私语的小情侣没有发现宁爸的心路历程，江淮说：“我还要买一个手机，以及补办手机卡。”
　　顾川掏出一个新手机，连主题和屏保都设置好了，和江淮原手机的主题壁纸一模一样，正是他早上出门买的那支。
　　江淮不是手机患者，所以顾川也忘记给他，“今早买的。”
　　——
　　买买买壕生活的一天还没有过完，回到海澜郡，顾父翘首以待，眼神带几分幽怨。
　　林教授把几个袋子甩在沙发上，“去试试。”
　　顾父转幽怨为欣喜，乐滋滋地去试衣服。
　　换了新手机的江淮，开始从云端导出通讯录，以及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
　　不过失联两天，各种消息汹涌而来，尤其是任逸和尹檬，在他们的四人小群里聊了有99+条，江淮用顾川的手机参与过聊天，但是没有暴露自己，此刻才发消息。
　　——【江淮】按照习俗，顾川应该要请你们俩吃饭吧。
　　——【一支梨花压海棠】喂！妖妖灵吗？老大找到了不用通缉了！
　　——【江淮】……
　　——【一支梨花压海棠】老大你去哪了？
　　——【一支梨花压海棠】为什么川哥应该请我和尹檬吃饭？
　　江淮看着对话框，想着终于问到重点了。
　　——【蜂蜜柠檬汁】除了翡翠NO.1，其他的不予考虑。
　　——【一支梨花压海棠】法国大餐哦，要吃要吃。
　　说到吃食，顾川果然现身。
　　——【睡美人】没品位，中华美食才是国之精髓。
　　——【一支梨花压海棠】……
　　——【蜂蜜柠檬汁】……
　　——【蜂蜜柠檬汁】顾川你一说话我就想打你。
　　——【睡美人】[传说中敢惹我的人都是这下场.jpg]
　　——【蜂蜜柠檬汁】……
　　海澜郡九号别墅二楼某卧室里，顾川发完表情包便扑在江淮身上，从锁骨开始啃。
　　江淮任他动作，两只手绕过他高举手机继续发微信。
　　——【江淮】就吃法国大餐，明天晚上，七点，翡翠NO.1。
　　——【一支梨花压海棠】耶！
　　——【蜂蜜柠檬汁】无知是福。
　　——【蜂蜜柠檬汁】到时候吃人嘴软。
　　任逸到底没有搞懂尹檬的意思，江淮也没有过多解释，因为顾川已经啃到下方。
　　他果断扔了手机。
　　夜色渐深，床上人儿嘶咬轻.喘，情正浓时。


第23章 23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床上的两人愣住，大晚上的谁来坏人好事？
　　顾川不太想理，打算继续。
　　门外顾父：“顾川，给老子开门。”
　　江淮踢他一脚，“去开门。”
　　顾川裹上睡袍，江淮也赶紧穿衣服。
　　门开后，顾父发现顾川神色不对，大概猜到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跟老子去书房。”
　　又看走来的江淮，“小淮你先睡，不用等他，我打算跟着小子多聊一会。”
　　顾川很不情愿地来到顾父书房，顾父自己点了根烟，问：“抽不？”
　　顾川：“你快说。”
　　顾父狠狠抽了一口，“你还未满十八周岁，老子倒不是心疼你，老子心疼江淮，还未成年就被你拐到床上，哎顾川你小子怎么就手段这么高……”
　　顾川面无表情，“哦。”
　　顾父叹口气，“别害了人家孩子，如果你只是想玩玩。你和他的是暴露了？他现在离家出走无家可归？你自己没有什么家庭观念，你就不站在他的角度想想？家人和你，他要哪一个？他年纪太小，可能一时沉迷情爱，如果哪一天他后悔，你们两也就离完蛋不远了。”
　　顾川很奇怪，“你说我没有家庭观念？”
　　顾父：“……说错了吗？”
　　顾川有些难过，“爸，我爱您。”
　　顾父愣住，大老爷们难得有些难为情。
　　顾川：“我很喜欢咱们家，宁爸对我也很好，我也爱他。”
　　门外偷听的林彦宁眼角有些湿润，顾川这人平时不屑表达，难得说些矫情的话。
　　顾川：“我不知道是什么给您的错觉，我没有家庭观念。”
　　顾父扶额，叹道：“是我说错了……”
　　顾川语气一直没有什么起伏，“江淮是离家出走，不过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再诅咒我两完蛋，即便你是我亲爹我也打。”
　　顾父抬手就想打过来，顾川一躲，“老胳膊老腿还是悠着点。”
　　顾父知道孽子越长越大越来越收拾的力不从心，“老子好不容易给你当一回知心爸爸你倒反将老子一军。”
　　顾川：“我有个请求。”
　　顾父好奇：“什么？”
　　顾川：“你们卧室里的那个润滑剂，很好用，多给我几瓶。”
　　顾父终于忍不住追着人打，顾川动如脱兔，门外林彦宁吓一跳，顾川成功躲在林彦宁身后，忙喊：“宁爸他要打我！”
　　林教授拦住顾寅恪，“你也就只会打孩子了。”
　　顾父收手，“去，叫小淮下来，一起喝酒，吃肉。”
　　顾川边后退边上楼边说：“您自己吃，我们不吃。”
　　顾父知道他想干什么，“行了，你们的好事刚才被我打断，今晚就别继续了，下来下来，老子订了外卖。”
　　美食也无法吸引到顾川，他语气坚决：“不吃！”
　　顾父直接大喊：“小淮！江淮！下楼！喝酒！吃肉！”
　　江淮果然出门下楼，顾川只好跟从。
　　父子四人就顾寅恪与顾川互呛，说起顾寅恪限制顾川零花钱的事，顾川问：“你怎么不给我一张副卡，让我能无限刷的那种？”
　　顾父带几分吊儿郎当的模样，给林彦宁布菜，“副卡是哄情儿的手段，你凑什么热闹？”
　　“宁爸，他给你副卡了吗？”
　　林彦宁：“也不知道给哪个情儿了，反正我没见。”
　　顾父急了，“我当年给你你给扳折了我还哪敢再给你……”
　　——
　　顾川对于翡翠NO.1之类的餐厅特别嫌弃，尤其讨厌不够熟的牛排。
　　但是没法，作为江淮男朋友，按照国内哥们兄弟之间的习惯，是应该请吃饭。
　　他更愿意请他们去吃排号限量的那种私房菜馆，或者国民舌尖之类的中华八大菜系。
　　尹檬这个庸俗的人。
　　第二天江淮给顾童童上完课，全程陪同的顾川在楼下客厅等，顾妈妈有事出门，他一个人扫荡了顾家冰箱。
　　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翡翠NO.1，尹檬和任逸已经到达，四人进餐厅。
　　落座后，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尹檬点了一串，一副要把顾川吃穷的架势。
　　等菜的间隙，任逸眼尖看见江淮换了新手机，“哎老大换手机了？”
　　江淮答：“之前那个摔坏了。”
　　任逸又说：“老大，我发现……你的穿衣风格……变了，衣品和川哥一样好了。”
　　江淮微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任逸再看，从头到脚审视一遍，“哎是唐人的裤子，夏世洛的大衣，歌咏的毛衣，鞋子和川哥是同款。”
　　一个大男人心细如发有点让人头疼。
　　“老大你平时不买这么贵的。”
　　江家也不是买不起，只不过江母当年省惯了，衣服买差不多的就行，基本上是三线品牌，二线品牌买的少。
　　江淮微笑：“我可能被人包养了。”
　　任逸：！！！
　　任逸想继续打探，尹檬突然指着一边：“周婉若！”
　　“在哪呢在哪呢？”
　　任逸巡视一圈，也看到了周婉若。
　　他对面是一个大概二十七八岁的社会人士，与周婉若十分亲昵。
　　顾川只瞧了一眼，江淮倒是多看了两眼。
　　任逸感叹：“……原来她男朋友年纪这么大啊，有三十了吧。”
　　重点是周婉若不满十八岁。
　　又讨论几句，顾川看着满桌的西式美食，问几人：“吃不吃了？”
　　任逸老想着八卦，时不时的瞥几眼，周婉若倒是一直没发现她的同班同学。
　　结账时，顾川递过去一张卡，周婉若和她男朋友正好离座，尹檬忽然换上很假的笑脸，装作十分讶异的模样：“哎，副班长，你也来这吃饭哦，好巧哦。”
　　她还朝周婉若男朋友挥挥小手，江淮别过脸不忍直视，笑得真假，不知要引诱谁。
　　周婉若被点名，第一眼看向江淮，可惜江淮因为尹檬的假笑已经转过脸。
　　周婉若男朋友看见尹檬眼睛都闪光，“你好你好，你们是婉若的同学？”
　　尹檬伸出手，“你也好哦，你是我们副班长的男朋友吗？”
　　男人一笑，纨绔子弟的模样，“哪里哪里，我和婉若是普通朋友……”
　　尹檬差点没憋住，刚刚虽然离得老远，但是也看到这人手不知道伸到周婉若的哪，嘴更是贴在周婉若嘴上，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普通朋友”。
　　但她得忍着，“久仰大名哦，经常听副班长提起您。”
　　“是吗？你怎么称呼？相遇即是缘……”
　　周婉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忽然扭头就走。
　　尹檬捂嘴惊呼：“哎呀副班长怎么就走了？”
　　男人笑着说没事，还想跟尹檬搭讪，顾川早已不耐烦，“走不走？烦不烦？”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很想踢尹檬一脚，江淮忙说：“走吧走吧。”
　　尹檬成功踩压周婉若，十分开心，兴致高昂，任逸感叹：“女生撕逼好可怕。”
　　尹檬瞪他一眼，“谁和她撕了，退敌于无形。”
　　任逸再想感叹一句，却发现他川哥竟然牵着他老大的手？？！
　　他惊悚万分，拉住尹檬衣袖，尹檬甩开他，“大惊小怪，再让你贪嘴，吃人嘴软。”
　　“老大和川哥？川哥请吃饭？所以……”
　　个别时候，他反应极快，但紧接着来了一句：“所以川哥一定是攻喽。”
　　前面的江淮踉跄一步，顾川赶紧把人扶住。
　　任逸的反应，让江淮觉得特别奇怪，他像是很诧异于他们两谈恋爱，却忽略了他们性别问题，接受的太快，有点不真实感。
　　当晚顾川和江淮回金玉良苑住。
　　——
　　经过小区内篮球场的时候，听见有打球的声音。
　　江淮看了几眼，“好像是……徐丹青。”
　　顾川也看了一眼，“好像是。”
　　“徐丹青？”
　　那人回过头来，果然是徐丹青。
　　上次在超市碰到，以为是住附近，没想到是一个小区。
　　江淮打招呼：“一个人打球？”
　　徐丹青似乎有些局促，江淮笑道：“打得不错！”
　　顾川想起她满页“江淮”两字，便有些醋意，江淮再喊：“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吧，我们走了。”
　　上楼的时候，江淮说：“我怎么觉得你对徐丹青的态度有些微妙。”
　　顾川：“有吗？”
　　江淮：“有敌意。”
　　顾川：“你看错了。”
　　进门后，顾川便急不可耐的吻上来，两个人到沙发边的时候已经脱了一半。
　　江淮边喘边说：“还没洗澡。”
　　顾川扒了他裤子，“不洗了。”
　　江淮想，反正他也不介意，便专心眼前事。
　　年轻人初尝禁果，白天夜里都想得是那档子事，江淮忽然觉得这日子赛似活神仙。
　　【短小的车】
　　良宵苦短，夜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车，大概就三四百字。


第24章 24
　　离家出走第七天后，江淮终于接到江父打来的电话。
　　江母自那晚后不闻不问，江父倒是每天给他发短信，只不过他从来不回复。
　　院子里寒风彻骨，他从顾川怀里钻出来，穿着棉拖披了件大衣去外面接电话。
　　“喂，爸……”
　　“小淮，你回来吧，你奶奶住院了。”
　　“奶奶怎么了？”
　　“在家里晕倒了。”
　　“在哪家医院？”
　　“市一院。”
　　江淮知道，江母绝对不会去伺候老人，江父工作请假不便，江母的良心之处在于，她还愿意给老人钱。
　　顾川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人，昨夜江淮睡梦中翻来覆去心神不宁，今早跑出去接电话，显然是有事发生。
　　他抽了口烟，神色有几分阴沉。
　　江淮很快回来，发现顾川站在窗前抽烟，“川哥，我……”
　　他一客气，就会下意识的喊“川哥”，顾川对于这个称呼并未表示什么。
　　“买股票的钱翻了三倍，存在你那天办的卡里，我已经放你钱包了。”
　　他立马上楼洗漱换衣服，下楼时顾父也在楼下，“小淮，走，我顺路送你。”
　　顾川过来给他围上围巾，动作十分温柔，“有事打电话。”
　　——
　　江奶奶还不知道江淮离家出走的事，医院里除了陪床护士也就她一个人，看见亲孙子露出笑容，“哎呀宝贝淮淮来了。”
　　“奶奶。”
　　江淮握住江奶奶的手，心里面愧疚万分。
　　江奶奶老态龙钟，七十高龄越来越瘦，脸色发灰，显然是病痛摧残，导致面容憔悴。
　　“淮淮，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江淮笑道：“奶奶，这回我是全级第七。”
　　他们的期末成绩在前两天便统计出来，顾川进步飞速，全级前一百，数学和语文进步很大，他也重新回到往年水平，仿佛期中考试是开了一个玩笑。
　　“好好好，我家淮淮最棒了。”
　　江淮又与江奶奶说了许多话，不外乎挑拣她喜欢听的讲，把奶奶逗得咯咯笑。
　　中午的时候给顾川发微信，让他帮忙给顾童童说一声，暂请一天的假。
　　江父下班后便赶到医院，父子二人相顾无言，护士来喊让42床缴费明早做检查，江父连忙应声，下楼缴费。
　　江淮站在外边等江父回来，二人站在走道尽头说话。
　　江父半天才开口，“你一直住在顾川家？”
　　江淮点头。
　　“那天想让他转交给你一张卡，他没要。”
　　江淮：“他做的没错，我不会要。”
　　江父急道：“可是你不要卡你要怎么过？总不能靠在顾川，顾川也是个学生……”
　　“我自己会赚！”他打断江父的话，“我不知道应该怪谁，她对我有养育之恩，你……你只不过是从来都站在她那边，我的生母……我会去看她，我不能怪谁，可是我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再次回到你说的家。”
　　“你还要高考，你现在这样分心……”
　　“离高考还有一年半，我会赚足我的生活费，你不用费心了。”
　　江父觉得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儿子，决绝而果断，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拖泥带水，硬是把自己剥离这个家庭。
　　以往的江淮，是个特别听话的乖孩子，不知何时成了这样……无法形容的模样。
　　“小淮……”
　　江淮：“我们出来的太久，奶奶会乱想。”
　　说罢他转身回病房，跟江奶奶讲笑话，嘘寒问暖面面俱到。
　　江父打包三份饭上楼来，江淮正接到顾川的电话。
　　“你……已经来了？”
　　他看了一眼江父，侧身走出病房，到外面才恢复原本分贝。
　　“我在停车场。”
　　从病房门的玻璃上看见江父为江奶奶准备饭菜，他说道：“我这就下来。”
　　顾川不顾停车场里来来往往的人，把来人抱进怀里，明显看出有几分疲色，以及眼神中那一分倦怠。
　　“你自己开车来的？”
　　江淮知道顾川会开车，只是未成年没有驾照，他平时一般避免自己开车。
　　“你奶奶病情如何？”
　　“医生说不容乐观。”
　　两人坐进车里，“我买了一束花给她。”
　　“我爸在上面，你……”江淮顿了顿，“他的态度应该没有我妈那么激烈，我带你上去。”
　　顾川没有动，只是说道：“我怕你心情不好，只是想来当你的肩膀或者依靠，或许你不需要，但是我想让你知道。”
　　他深情款款，但表情只是闲话家常，“我想让你知道，学游泳的人，刚开始在水底闭气，眼前世界一片黑暗，没有方向，站不稳，我希望你伸手就能够到我，而不是慌慌张张呛一口水后浮起来。”
　　江淮抓住他的手，“带着你的花，我们上去。”
　　“你把花带上去。”
　　江淮没有拗过顾川，他抱住他，“你早些回去，我明天会给顾童童去补课。”
　　——
　　江奶奶很喜欢这些浪漫的东西，知道是江淮同桌送来的，还埋怨孙子不把人家叫上来，却没看到江父的脸色有些变化。
　　到十点左右，江家父子二人都主动申请陪床，最后两个人都留下来。
　　顾川在车里坐了几个小时，有些后悔没有跟上去，只是他忽然明白江淮为什么不愿意用他的钱，并不是跟他见外，而是他用的也是顾父的钱。
　　他启动座驾，回海澜郡，过家门而不入，直奔顾明照家。
　　顾明照很好奇他这么晚来，应顾川要求，到书房交谈。
　　医院的江淮并不知道顾川所做所为，他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场医闹，风度翩翩的科室主任手上有几道抓痕，病患家属歇斯底里，吨位超重的大妈所向披靡，所幸闹剧很快解决。
　　江淮回病房，给江奶奶削了一个苹果。
　　在医闹开始之前，科室主任突然过来，安排着给江奶奶换病房，江父都一脸茫然。
　　最后还是江淮想起他急性肠胃炎住院的时候，万分客气与关照的主任，忽然明白过来。
　　他知道与顾川有关。
　　如他所说，他伸手便可以够到他，而不是慌慌张张呛口水后浮起来。
　　他低头看手掌，心底充斥着无与伦比的满足与感动。
　　“小淮？”
　　江父叫了三声，他才听到。
　　“爸，怎么了？”
　　“你奶奶睡着了你也早点睡。”
　　有特殊关照的好处在于他们家独占一间大病房，外间还有两张床供他们父子二人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四人群里只有尹檬和任逸还在活跃。
　　**西天取经**
　　——【一支梨花压海棠】川哥今晚怎么不在？今晚小学生好多，坑死了。
　　——【蜂蜜柠檬】江淮呢？怎么一整天都不在。
　　——【一支梨花压海棠】川哥川哥？
　　——【蜂蜜柠檬】环环？
　　——【一支梨花压海棠】尹檬我带你打排位赛吧。
　　——【蜂蜜柠檬】输了你看我打死你。
　　——【一支梨花压海棠】不会不会你又不是江老大。
　　玩手游特坑的江老大默默不说话。
　　任逸又嚷嚷了。
　　——【一支梨花压海棠】总觉得川哥和老大去干坏事了，都不在。你说我们要不要发展第五位队友，每次组团都缺一个人，处女座无法忍受。
　　——【蜂蜜柠檬】你毛病真多。
　　江淮双手握住手机打字。
　　——【江淮】早睡早起身体好。
　　——【一支梨花压海棠】哎哎哎活捉老大！
　　——【一支梨花压海棠】老大where are you？
　　——【一支梨花压海棠】老大老大川哥呢？
　　——【江淮】他当然在家里了。
　　——【一支梨花压海棠】他没上微信？川哥不应该是个重度手机依赖患者？
　　——【江淮】你自己艾特他去。
　　——【一支梨花压海棠】[允悲]我艾特他一整天了。
　　——【江淮】@GC
　　下一秒，顾川出现了。
　　——【睡美人】怎么了？
　　任逸感觉自己很受伤。
　　——【一支梨花压海棠】……
　　——【一支梨花压海棠】……
　　——【一支梨花压海棠】……
　　——【睡美人】早点休息，少玩手机。
　　一个可以抱着手机熬夜的人，说这种话真的毫无说服力。
　　——【一支梨花压海棠】川哥，你没看到我吗？
　　——【睡美人】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吴老师布置的作文写好了？二十篇英文课文背会了？各科的十张试卷写了几张？
　　——【一支梨花压海棠】川哥我错了，我去做作业了。
　　——【睡美人】@江淮，早点睡，晚安。
　　——【江淮】你也早点睡，晚安。
　　江淮收了手机，抱在胸前，笑了一会然后发了条朋友圈。
　　——————
　　——————
　　【江淮】我想让你知道，学游泳的人，刚开始在水底闭气，眼前世界一片黑暗，没有方向，站不稳，我希望你伸手就能够到我，而不是慌慌张张呛一口水后浮起来。
　　任逸手快，第一个评论。
　　——一支梨花压海棠：哈哈哈哈老大眼前一片黑暗一定是因为没带护目镜。
　　——蜂蜜柠檬：楼上傻叉。
　　——团支书：哎呦老大有情况哦。
　　——数学课代表于数：物理试卷第二张最后一道题你做出来了吗？
　　——体育部长于学：不像你这种闷葫芦的风格。
　　——秘书部长：好苏好苏。
　　——孟襄南：今天在院子里还看到顾川了。
　　——乔池：手动点赞。
　　——————
　　——————
　　他微信里上百个联系人，平日难得发一条动态，有多半人给他评论和点赞，更多的是女生大喊“好苏当江老大女朋友好幸福”云云。
　　任逸还在群里闹腾，江淮关机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局了寂静无声……


第25章 25
　　大概半夜两点半的时候，江淮被一阵恸哭声惊醒。
　　静寂深夜里，医院太平间所在那栋楼里骤然响起惊雷似的哭喊声。
　　江父也被惊醒，楼道外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也有讨论声，他忽然望向病房内熟睡的江奶奶，一阵心悸，连鞋都没穿便下地，走近后听到江奶奶的鼾声，一颗心才回到肚子里。
　　江父问：“怎么了？”
　　他摇摇头，回到床上，开机给顾川发微信，倒是没说什么话，不停地甩表情包，最后挑了张好看的自拍发过去。
　　顾川很快便回复。
　　——【睡美人】睡不着？
　　——【江淮】去睡了，晚安。
　　他发完后把手机放一旁，转了个身继续睡觉。
　　伸手便能够到他。
　　——
　　接下来的暑期生活有几分乏善可陈，江奶奶在医院呆了十天后出院，气色也好多了。
　　江淮拿到顾童童家教课程的第二轮工资，加上第一轮工资与炒股所赚，现在到手资金共有四万。
　　对于他来说是人生的第一桶金，已然不错，但是对于接下来的一年半，远远不够。
　　出院后他又被顾川连哄带忽悠地拐到海澜郡，林彦宁教授看到他，“瘦了。”
　　住在医院到底不如家里自在，而且连日上上下下跑，确实累，瘦很正常。
　　林教授道：“走，去顾总家吃饭，补身体。”
　　江淮：……
　　顾川倒是赞同，“我妈说顾叔这两天休息，今天中午吃豆豉土豆蒸肋排，虾米剁椒蒸南瓜，萝卜炖牛肉。”
　　林教授：“味极虾，荷香糯米蒸排骨，还有黄酒炖鱼汤，再来个紫薯饭。”
　　顾川连连点头，“我还想吃莲藕肉蒸饺。”
　　他边说便给顾妈妈发微信，又问江淮：“宝贝，你想吃什么菜？”
　　江淮：“……”
　　江淮：“够了，够吃了。”
　　——
　　临近过年，顾童童的家教课结束，这天下午他坐在顾川卧室书桌前写寒假作业，顾川也在身旁抱着一本什么金融方面的书在看。
　　他忽然停笔转头，“春节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项目？”
　　顾川目光从书上移到他身上，“有。”
　　“是什么？”
　　顾川问：“你想赚多少？”
　　这话问的奇怪，赚钱还嫌多吗？当然是越多越好。
　　江淮：“我想赚够到高考的生活费。”
　　顾川：“你到时候跟着我就行。”
　　江淮虽然疑惑，但是本能的相信顾川。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江母依旧不闻不问，仿佛这个由她一手养大的儿子可以如弃敝屣，江父隔三差五会打电话，但是也没再提让江淮回家的话。
　　一个人住在城郊村里的江奶奶，倒是敏锐的发现这个家里异常的气氛，每次江淮给他打电话她都会旁敲侧击。
　　顾川看见江淮走神，放下书凑过去亲他，江淮反应过来笑着把他推在床上，两人嘶咬一番，家居服有些凌乱。
　　江淮翻个身躺在一边，“白日宣淫。”
　　顾川翻身覆上来，咬住他下巴，舌头舔了一下，“很好吃。”
　　江淮笑着推他一把，“收敛点，你爸在家。”
　　“我经常在家也不见他们收敛。”
　　江淮：“……”
　　“过年留下，已经在酒店订好了年夜饭，你不在我也没心情吃。”
　　说别的还好，说到这吃，江淮却不信，“这话真假，我见你回国后每顿饭都吃得挺好。”
　　顾川额头贴着他额头，鼻尖相抵，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他，“江淮。”
　　“嗯？”
　　“陪我过年。”
　　“我回去陪我奶奶。”
　　“你这样做你奶奶会发现。”
　　“最后总是瞒不住。”
　　顾川咬住他上唇，含糊不清道：“江淮。”
　　江淮不想妥协，留在别人家吃年夜饭需要很大的勇气。
　　“江淮。”顾川叫道，“告诉我，你在顾虑什么？我的真心？还是我爸的看法？”
　　江淮不说话。
　　“我爱你，毋庸置疑，至于我爸，他只怕我欺负你。”
　　顾川见他不答应，于是伸手拿了一瓶润滑剂，另一只手褪下他家居裤，江淮猝不及防被润滑，顾川早已在磨蹭的时候便硬起来，扶着他的腰直接□□来。
　　江淮闷哼一声，显然也想要。
　　顾川见他迎合，没入到最深，两人便保持着这个姿势继续说话。
　　顾川边运动边和他商量过年的事，到最后，江淮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松的口，总之答应了。
　　见他松口，顾川看着很开心，但是面上表现的不多，为江淮做好清理，从抽屉里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
　　江淮很好奇，打开后看见一对十分精致的机械手表，一模一样别无二致。
　　大概猜到顾川是要送他。
　　顾川解释道：“在瑞士救过一只猫，铲屎官经营一家手工表工作室，所以送我的谢礼。”
　　江淮则道：“一般人不是应该送一对情侣表，男款和女款？”
　　顾川笑了笑，“那个人说未来伴侣不应该对性别的要求太严格了，所以就送了一模一样的一对。”
　　江淮爱不释手拿起其中一只带上，“你没送过Alina手表吧？”
　　顾川失笑，“吃醋？”
　　江大主席嘴硬，顾川笑道：“没有，唐悦乐和我在一起不到三个月，Luna不喜欢戴手表，更喜欢项链耳环什么的，Alina跟我更像朋友，我们很少互相送东西。”
　　江淮：“记得这么清楚。”
　　顾川喜欢他这种吃醋的模样，嘴角笑意不断，一边压过来一边叫道：“小淮……”
　　——
　　新年前夕，江淮做好心理建设，才独自一人去了城西墓园。
　　顾川有其他事，也不知道江淮此行。
　　清晨，顾川前脚出门，江淮也醒了，洗漱穿戴完毕，悄悄出了门，没有惊动睡回笼觉的林教授。
　　海澜郡院子里碰到孟襄南。
　　“去哪？”
　　“有事。”
　　孟襄南开着车，“我送你。”
　　江淮没有推辞，“谢谢学长了。”
　　他坐上副驾驶，“你去哪？”
　　孟襄南笑得很甜蜜，“都是乔池，说想吃尚信路那家尚信坊的馅饼。”
　　江淮：“……哦。”
　　他还没来得及吐槽，便听见孟襄南的手机响了，从车载屏幕上可以看到备注：小乔宝贝儿。
　　江淮：……
　　“喂……”
　　孟襄南一不小心按了外音，便听见乔池的声音传来：“孟襄南你是不是闹钟推迟了半小时？你怎么还没到？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守时？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怎么着啊想分手？”
　　江淮：……原来传闻中能压住孟某人暴脾气的乔学长才是幕后boss。
　　当对方发脾气时，就是用一顿更大的脾气来压住他。
　　孟襄南真是有点怕小祖宗发火，“没有，哎乔乔……”
　　乔池十分警觉，“等等！不对！你车上坐着哪个小妖精？”
　　小妖精江淮：……
　　孟襄南连忙解释：“是江淮，在海澜郡碰见他，顺便载他一程。”
　　江淮只好打招呼：“乔学长，早上好。”
　　静默片刻，乔池的声音响起，已经恢复平静，“江淮，早上好。”
　　——
　　江淮要去的城西墓园有点远，在市区下车，买了一束花打车过去。
　　进入墓园，能感受到格外的庄严与肃穆，他身着黑色大衣，手捧一束白色的百合，根据江父给的地址，站在一墓碑前。
　　——严蕤之墓。
　　遗照上的女人笑靥如花，纯净如百合。
　　据说她生前喜欢百合花，江淮弯腰将手里的花放在墓碑前，鞠了三个躬。
　　“抱歉，现在才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她是我的母亲，突然得知真相，一时有点难以接受，不是不爱你，因为看到你的这一刻，我能感受到，你是我的妈妈。她对我虽然绝情，但是这么多年也不能说不好，毕竟，她是我养母。我不再对她能够尊重理解我抱有希望，但是希望她以后能开心快乐顺遂一点。我为人子女，也只有这点祝福了。”
　　“你因为生我而去，你都没有抱过我吧，现在我长大了，你估计也抱不动了，我来抱抱你，好不好？”
　　他闭上眼睛抱住墓碑，眼角滑下一滴泪，没入石缝。
　　“还有一件事，我……是天生的gay，只喜欢男孩子，你大概没有想到吧。你别反对好不好，他很好，特别特别好，我爱他，很爱很爱，像爱你一样爱他，他以后就是我的家人。”
　　“妈妈，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美。”
　　“明天就是除夕，新年快乐。”
　　并未多做停留，江淮很快回到市内，在商场给家里其他三人各挑选了一件礼物。
　　回到海澜郡，顾父与林教授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江淮提着大包小包，问道：“回来了？”
　　江淮把礼物分给两人。
　　作者有话要说：
　　预计10万字内完结，番外必须想写。
　　没有存稿了，半夜醒来发了最后一点存稿。
　　电脑没带，唉，今天放一天，整理思路用手机试着写写。
　　明天估计很久后才能继续回更，谁让我没有带电脑。
　　∑(￣□￣)
　　好唠叨。


第26章 26
　　江淮从城西墓园回来后发了点低烧。
　　天空开始飘起小雪，顾川到家的时候，江淮正闷头大睡。
　　他伸手去摸江淮额头，然后轻声叫道：“江淮？”
　　江淮咕哝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
　　“吃饭了。”
　　江淮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不理会。
　　顾川去找医药箱，看了下保质期，扣了一片药，端了一杯水。
　　江淮在睡梦中倒是听话，顾川喂药他乖乖咽下。
　　林教授过来敲门。
　　“怎么还不下楼？吃饭了。”
　　顾川答道：“他有点发烧。”
　　——
　　江淮只觉得浑身发热，脑子乱成一团，分不清梦里梦外。
　　他梦见小时候，江母带着他去游乐园玩，只不过梦里的情景如同镜头一闪而过；又仿佛看到城郊一人独居的江奶奶，颤颤巍巍朝他伸出手，还叫着“小淮”；还梦到他离家出走的那晚，江母撕破脸的辱骂，近二十年的亲情在一夕之间荡然无存；又看到外表高大但实际软弱的江父，面对江母忍气吞声的表情……
　　过了很久，有人喂他东西，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是顾川，所以很听话。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梦里忽然嚎啕大哭，一个人跪坐在马路边，望着街上来往行人，哭得撕心裂肺旁若无人。
　　顾川看着他眼角滑出一串眼泪，低头吻上去，舌尖尝到有点咸的泪水。
　　林教授叫了医生来，从门缝看到这一幕，推门的动作稍微慢了些。
　　进门时，顾川脸上恢复如常。
　　封医生准备注射器，林彦宁说道：“需不需要挂水？”
　　封医生：“打一针就好了，男孩子体质好，降温后就好了。”
　　曾经穿着毛衣光着脚在寒风中待十分钟都没事的人，如今病毒侵体，如果没有别的原因他都不信。
　　除夕前夕这一天，江淮在床上度过，基本是清醒一分钟后继续入睡，身边的人挨个出现在他梦中。
　　顾川躺在他身边打农药，连胜七局后，低头看躺在身边安静如猫的江淮。
　　手机屏幕上有任逸发过来的邀请，他点了同意。
　　由于开着语音，听见任逸问：“川哥，老大呢？怎么一整天都不在。”
　　顾川：“他在睡觉，你别说话。”
　　任逸：“……”
　　任逸：“川哥，我错了。”
　　任逸又拉一个人进来，顾川也没管，匹配成功后进入游戏，ID是女王陛下的雅典娜开口说话。
　　顾川：徐丹青？？？
　　任逸自带热场效果，徐丹青简单一说，他便附和，顺道问大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也是偶然发现徐丹青也在玩，居然还超厉害！”
　　顾川心里有点不高兴，但是没说。
　　尹檬在手机那边也叹口气，她发现她后来操心的越来越多，一个没留神，发现顾川不仅首杀，还秒了对方三个人，这一局基本毫无悬念。
　　退出游戏后，尹檬私聊顾川。
　　——【蜂蜜柠檬】顾川。
　　——【GC】放。
　　——【蜂蜜柠檬】滚。
　　——【GC】你滚一个我看看。
　　——【蜂蜜柠檬】老娘跟你有正事说。
　　——【GC】放。
　　尹檬气得跳脚，当时怎么就想不开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而且那么多年，有点眼瞎。
　　——【蜂蜜柠檬】老娘不想说了。
　　——【GC】再见。
　　其实顾川大概知道尹檬想说什么，然而他看见过徐丹青的那一整页的“江淮”，谁需要她来好心提醒。
　　江淮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顾川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
　　天色已暗，海澜郡万家灯火。
　　江淮神志回笼，整个人感觉轻了许多，转头看见闭着眼的顾川。
　　少年棱角分明，闭着眼都带三分豪气。
　　顾川几乎是在下一刻睁开眼，试他额头温度，“没有反复，应该是好了。”
　　江淮浑身粘粘的，“我去冲个澡。”
　　顾川下床给他调水温。
　　顾父与林教授知道江淮醒来，也过来慰问，一家四口又闹腾一会，顾父被林彦宁教授拉着，不情不愿地去顾明照家蹭饭。
　　进了顾家大门，四人径直进屋，顾明照正在厨房，顾妈妈在客厅玩平板，顾童童在玩游戏。
　　见了四人，忙招呼：“彦宁来来来，看看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顾妈妈又在逛某宝。
　　林彦宁：“……”
　　他无奈归无奈，但还是评价道：“不好看。”
　　顾妈妈拉着他继续说道，顾寅恪将人拉回来，“别动手动脚。”
　　顾妈妈白他一眼。
　　顾童童缠着顾川打游戏，“顾川你帮我过这关！”
　　顾川才不理他，拉着江淮走向厨房，“今晚吃什么？”
　　江淮有时候有点服气这两家人，能比邻而居，随意蹭饭，尤其是顾寅恪与顾北北还是前夫前妻的关系，还孕育过顾川这么大的一个儿子，顾寅恪与顾明照不对付，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倒是林彦宁与顾北北相处甚好，顾川与顾明照异常和谐。
　　这样关系的两家人，能这样相处，或许百年前还是同一个顾家。
　　长辈恩怨，他无意关注，何其有幸，能遇到。
　　晚上，江淮由于睡了一整天，有点失眠，顾川便陪着他失眠。
　　他忽然感性起来，“如果没有你，我离家出走一定无家可归……”
　　顾川的表情忽然变得有点奇怪，“……你从来就没想过，如果那天不是我，你也不会被赶出家门。”
　　江淮一怔，他没有想过。
　　期末考完试那晚，如果没有和顾川露骨的聊天记录，江母也不会发现，可是他从来不曾想到这处。
　　顾川把人抱进怀里，“你说如果没有我，怎么可能没有我。”
　　——
　　除夕这天，全国各地万家团圆，不予赘述。
　　早上顾川开车，江淮拦都拦不住，万一让值班的交警挡住了，岂不是要警局一日游。
　　江淮坐在副驾驶上依旧心惊胆战。
　　车一路开向郊区，即便是除夕路上车辆仍不少，到后面他也不管了，被交警挡住就挡住吧。
　　车停的地方，他有些意外。
　　顾川开车停在外面等他，从后座取出大礼盒小礼盒的，递到他手上。
　　“川哥……”
　　顾川在他腰间搂了搂，“等以后有机会，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只是现在你只能自己进去了。”
　　——
　　江淮快步走向江奶奶家。
　　独居的江奶奶儿孙不在身前，但是家里家外打扫的干干净净。
　　院外门前都贴着红彤彤的对联，看见江淮，面带喜色，朝后望了望，没见江父。
　　江淮知道江母问题很大，江父又拗不过江母，可是在这种节日看见奶奶一个人，忍不住说道：“奶奶，我跟您一起过年。”
　　江奶奶摆手，“别了，你回家过年吧，别为了奶奶和你妈吵。”
　　江淮知道自己也是不孝的那个，顾川说，他可以把江奶奶接到海澜郡，但是如何对江奶奶解释两人的关系，老人才出院，决不能再被气得进医院。
　　可是他今年无论如何都无法扔下江奶奶。
　　在路边等人的顾川收到一条微信。
　　——【宝贝儿】我想陪奶奶过年。
　　顾川只是低头回微信，随后开车回家。
　　江淮解锁，看到顾川回过来的微信。
　　——【睡美人】明早我来接你。
　　他知道，顾川会放手给他飞的自由，且永远在他身后。
　　对于江淮陪过年的行为江奶奶显然既欣慰又高兴，江淮心中愈发愧疚。
　　“江淮？！”
　　徐丹青没有想到在郊区村落能看到江淮。
　　显然江淮也很意外。
　　她主动解释：“我家来陪我奶奶过年。”
　　江淮笑着说：“我也是。”
　　两家老人离得偏远，平日里虽有交集但交流不多。
　　徐丹青有些紧张，半天后问：“你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江淮：“……完了。”
　　对于他来说作业并不难，且有顾川在身边，两个人边谈恋爱边写作业，效率奇高。
　　徐丹青双手手指绞在一起，“这回你是第一名。”
　　江淮点头，“你也考得很好，年纪名次进了三名。”
　　徐丹青眉清目秀，书卷气很浓，但并不是书呆子，衣品比之昔年江老大，好得不是一点两点。
　　“江淮。”
　　“嗯？”
　　总觉得对方欲言又止。
　　徐丹青抿抿唇，“很高兴能在今天看到你。”
　　江淮一怔，这话听着这么暧昧。
　　徐丹青像是打通任督二脉，“分科时我选理科，是因为喜欢，我读那么多书不是为了装才女，是因为喜欢，很多事，是因为喜欢，才会那样做。”
　　虽有未尽之言，但江淮已然明白。
　　他轻声道：“新年快乐。”
　　徐丹青只在心里叹口气，“新年快乐。”
　　她走出两步，又偏头问：“你和顾川关系很好？”
　　江淮：“特别好。”
　　徐丹青或者明白，或者不明白，只是这个新年的插曲，江淮并不会将这事说给顾川听。
　　某些禁令并未下行，郊区村里新年充斥着原始的年味，江淮也放了一串鞭炮，左邻右舍的炮声都响了起来。
　　顾川发过来海澜郡的新年，零点前一分钟，顾川的电话准时响起，两个人一同跨过这个新年。
　　“再过几小时，我来接你。”


第27章 番外1
　　新年，地震。
　　许多人尸骨无存，于华夏大地又是一场浩劫。
　　顾川说：再过几小时，我来接你。
　　然而终究没有接上，不曾想，那竟是永别……
　　编不下去了，假的。
　　卡文卡了半个月多，再加上最近太忙，所以……
　　大结局还在卡，先放番外。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深夜，机场。
　　年轻的男男女女举着荧光牌苦苦守望出站口，一群人站一起看着就是焦点，荧光牌上大大的三个字：尹至岚。
　　票房保障、人气女神、收视神话……一个个名头加在身上，既红且黑。
　　当然，随着高人气高口碑的高涨，身上的黑料与绯闻随之不断。
　　被包养、整容、酗酒、脚臭、耍大牌……甚至有人让她滚出娱乐圈。
　　站在圈内审视这个圈子，与各行各业并无区别，甚至更加糟心。然而她黑料虽多，但有旺夫运，随随便便带红男主角，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皆转个满钵。
　　发型与服装搭配引领潮流，长腿一晃随意撩发便是机场街拍。
　　粉丝热情高昂，呼声一重一重袭来，人气女神在工作人员的开路下，稍稍低着头大步向前，不时朝接机的粉丝打招呼抛飞吻。
　　——
　　机场这边自是轰动，然而微博上也不平静。
　　次日召开新闻发布会。
　　【影后尹至岚回归电视荧屏，确认参演叶导新剧《人间正道》】
　　记者对此追着不放，甚至有胆大的还问其他不相关的绯闻：“听说你和盛和某高层有不正当关系，对此你作何解释？”
　　年过三十仍清艳动人的尹至岚微微一笑，“听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希望你也有。”
　　记者：“……”
　　她油盐不进，甚至相当不留情面，但是仍有记者抛出五花八门的问题，为了挖出猛料以及得到独家新闻十分卖命。
　　“那你与林董进出酒店的照片作何解释？”
　　尹至岚：“不解释。”
　　“已息影多年的影帝时琰曾失口说过不喜欢你，请问你和时琰有什么矛盾吗？”
　　“时琰？抱歉我没见过他。”
　　记者：“据我了解，你与京华集团某高层也有来往，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尹至岚却意外正面回答：“高中同桌。”
　　——
　　新闻发布会进行的相当顺利，结束后尹至岚躺在保姆车里，经纪人看着她：“你以后离林董远点吧。”
　　尹至岚：“哦。”
　　经纪人：“……你今天怎么会回应和京华那位的关系？”
　　尹至岚哼一声，“还不是顾川，说外面老传我和江淮的绯闻，他很不高兴，他大爷的，老娘人红绯闻多，怨我啊！”
　　经纪人：“《人间正道》京华也有投资吧。”
　　“有。”
　　经纪人：“你能否转型成功就看这部剧了，长点心。”
　　尹至岚：“没事，那瞎眼老头不是说过，我只要改名字，星途无忧。”
　　经纪人：“……相信科学，科学万岁。”
　　尹至岚斜睨她一眼，“万岁？你脸疼不？”
　　经纪人决定不计较，忽然感叹：“好好的男人，不是gay就是弯的。”
　　尹至岚难得赞同她的感叹，“你是说顾川和江淮啊，我都被他们虐了这么多年……”
　　她准备说道说道，没想到经纪人话题又一转：“哎不对，刚刚有个记者说时琰不喜欢你？”
　　尹至岚白她一眼，“他喜欢我才不正常。”
　　经纪人一时没想通那位曾经红遍半边天，息影后仍然时常上热搜的陈年影帝，为什么会讨厌自家艺人。
　　尹至岚懒得点拨她，自己玩手机刷微博，和同样出演《人间正道》的某男演员沈齐予互动。
　　作者有话要说：
　　大结局还在卡，但是番外无所谓呀，先放个短一点的番外。


第28章 27
　　一直到高二下学期开始，江淮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正月一过，附中重新恢复热闹。
　　时隔半个寒假重新见到江淮，任逸大喊大叫：“老大你怎么晒黑了？”
　　江淮捏捏自己脸，想了想今早在卫生间照镜子，心想，确实黑了不少。
　　任逸又问：“老大你去夏威夷玩的开不开心？你和川哥去玩都不叫我？”
　　他哪里是去跟顾川去玩，他是和整个顾家一起。
　　当然是顾父提起的春节旅游，被顾妈妈知道了，也带着顾明照和顾童童。
　　江淮便是顾川打包带着的那个人。
　　说起顾家，他又想起整个春节的历程，不免有些踩在云端的感觉。
　　久别重逢的教室里，弥漫春节的欢欣鼓舞。
　　任逸又问：“老大你压岁钱收了多少？”
　　他不由得想起春节第一天的奇幻经历。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顾川的壕亲戚们。
　　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在这个消费日渐高涨的超一线城市里，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顾川之前说春节有挣钱的活，他便深信不疑。那天在郊区江奶奶家过年，之后顾川来接他，径直将他带到城中另一处有小区，房子有些老，但能看得出业主俱是高知。
　　还没上楼，便能听到顾爷爷家热闹非凡。
　　顾川挨个叫过去：“爷爷奶奶，大伯不伯母，二伯二伯母，四叔四婶，小叔小婶，新年快乐。”
　　还有一堆年轻的男男女女和比他们还小的弟弟妹妹。
　　江淮硬着头皮跟着叫人。
　　顾家人只是问了问孩子叫什么，在哪念书，然后红包便塞了过来。
　　江淮忙地推辞，顾川照件全收，对着各色慈祥的长辈表现的游刃有余，
　　不过两人没有多做停留，只是约好晚上在市区的国际饭店碰面。
　　下了老旧的楼房，顾川说：“钱不少，数数看。”
　　江淮白了他一眼。
　　后面两人又去拜访顾川的外公外婆，还碰见顾川的小舅舅，他张口便是吉祥话，第二句便是红包拿来。
　　小舅边笑边骂，但还是给两个孩子递上红包，一直到海澜郡，已给顾川多达二三十位长辈拜过年，顾明照与顾妈妈也给的不少。
　　江淮看着两人大衣口袋里的一厚摞红包，终于明白顾川所说的挣钱方法。
　　他有一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确实来钱挺快。
　　还没有来得及质问，海澜郡九号别墅客厅，顾父与林教授看见两个孩子回来，也递上红包。比起之前顾爷爷顾外公，只厚不薄。
　　顾川拿这些红包当然是理所应当，江淮总觉得自己贪了便宜。
　　他把红包推给顾川，顾川明白他的心思。
　　“等我们以后成年工作了，现在收到的红包将来都要以红包的形式发给其他小辈，给你，你就拿着，有什么心不安理不得的，明年春节我们继续。”
　　江淮哭笑不得。
　　都是顾川的流氓理论，他却又偏偏无法反驳。
　　顾川吻吻他，“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学习，好好爱我。”
　　他总能在不经意间说情话，与他做亲密动作，温柔的崩掉江淮对他的第一印象。
　　江淮粗略估算了一下所收到的红包额度，总额都有十来万，是足以支撑他剩下一年半的生活费，只是终究有那么一些心不安、理不得。
　　然而顾川实在是够了解他，每句话都说到他痛点，让他不收也不行。
　　当然，这些他暂时不会告诉任逸。
　　说来也奇怪，尹檬和任逸对于他的出柜，表现的相当镇定，没有反应过来便已接受。
　　也可能是零零后思想观念与时俱进，江淮莫名欣慰。
　　——
　　开学的时间过得飞快，一周后，江淮有些不开心。
　　课间尹檬溜达过来，“顾川呢？”
　　江淮：“请假了。”
　　尹檬坐在他前座，眸光流转，带几分幸灾乐祸，江淮问她：“看你这表情，是谁倒霉了？”
　　班里除了少数人，其他人都利用课间低头看手机，尹檬把鸭梨2在手里转来转去，摆明是想卖关子。
　　忽然周婉若那桌发出重重声响，是她把课桌上的书全都推到地上，随后她扭头从后门跑出去，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江淮。
　　江淮：？？？
　　“□□！”
　　这是团支书关子莹声音的。
　　江淮问尹檬：“怎么回事？”
　　尹檬还没来得及回答，数学课代表于数走后来，“你还不知道？”
　　不怎么玩手机的江老大当然不知道。
　　于数：“帖子被删了，但是我截了图。”
　　江淮继续：？？？
　　尹檬奉上自己的截图，江淮一边翻看一边心惊，全都是周婉若的大尺度床照，照片里显然还有另一个男人，只不过那人的脸有意无意的被挡住。
　　怎么戏这么多？周婉若一个高中生居然玩这么大？
　　江淮是gay，并无兴趣欣赏照片里十八禁的内容，出于一班之长的责任心，说道：“我们去找她，万一想不开怎么办。”
　　恰在此时班主任来到前门：“周婉若呢？”
　　江淮大步向前，“她刚刚跑出去了，我也才看到。”
　　班主任显然知情，一声令下：“去找人。”
　　——
　　江淮以为周婉若只是简单的躲起来，却没想到是整天的找不到人。
　　不得已之下，班主任联系家长。
　　附中贴吧周婉若床照事件影响很大，更有人爆料出周婉若被某富二代包养的事实，对学校名声造成极大的影响。
　　不过毕竟只是学校里的小风小浪，倒不至于在社会上引起关注，只不过作为JPG广为流传，一时间“名声大噪”。
　　但光是在校内的“知名度”，周婉若便已名声扫地。
　　周婉若最后的一道目光，是江淮最后一次与她交流，那也是最后一面。随后的几天，虽然事情发展出乎意料，但是周婉若始终没有露面，甚至退学手续都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他也是从班主任那处窥得一角。
　　毕竟只是泛泛之交的同班同学，倒不至于要如何。
　　尹檬对于这种情况乐见其成，江淮叹口气，尹檬说：“你知道这个班里最大的搅屎棍是谁吗？”
　　江淮不说话。
　　尹檬说：“就是你为她叹了口气的周婉若。”
　　江淮沉默。
　　“关子莹那人，就是嘴上毒，心眼小，嫉妒心强，未必有周婉若狠。女生之间看似小打小闹其实最恶心人了，你知道周婉若私底下是个什么人吗？”
　　江淮摆摆手，他未必不是看不清，只不过不愿以恶意揣测人性，更何况周婉若在他这，除了唯一的一次死缠烂打，还真没有其他对不起他的地方，“行了，不说了。”
　　尹檬也不想将那些糟心事散播，转而问道：“顾川人呢？”
　　提及此江淮闷闷不乐，“他请了一周的假。”
　　尹檬不解：“他有什么国家大事得请一周的假？”
　　江淮瓮声瓮气，“Alina回国了。”
　　尹檬问：“Alina是谁？”
　　江淮云淡风轻答道：“他前女友。”
　　尹檬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吗？顾川不引见一下吗？”
　　江淮白她一眼，尹檬拿过江淮手机，笑道：“你很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查岗。”
　　江淮经她一激，拿回手机，找到与顾川的聊天框。
　　——【江淮】下午准备吃什么？
　　——【睡美人】国民舌尖，你也过来吧。
　　——【睡美人】Alina也想认识你。
　　当江淮带着“拖油瓶”一号尹檬和二号任逸与顾川会合时，Alina的肤色惊掉他们的下巴，五官美则美矣，可是也太黑了吧，能省好多防晒霜。
　　两国人民会晤场景，江淮每次想起来都想笑。
　　——
　　春日天气渐渐回暖，一个寒假翻天覆地还不算，顾川销假后，江淮急急忙忙跑到医院。
　　原因是，江奶奶过世。
　　这消息来得突然，毫无预兆。
　　到家后江淮才知道，江奶奶一人在家摔倒在地，脑溢血突发，还是邻居发现江奶奶家里不对劲，才给江父打电话，以及打120。
　　江淮看着平日里伟岸的父亲，只觉得心寒。
　　江母则出差未到场，江淮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还有比他离家出走那晚更加尴尬与心寒的对峙。
　　江父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
　　江奶奶的葬礼历时一周。
　　葬礼结束后，江淮再也不想见到父母。
　　见了面又能说什么？江父唯唯诺诺在这个家里翻不出江母的摆布，直接导致他不孝的行为。
　　他为人子能对生父说什么，埋怨他？骂他？
　　短短几个月，他的生活翻天覆地，整个人的心气神有点颓，干什么都提不起劲，上课也不像之前的全神贯注。
　　顾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周末休息在家，顾川为两人搭配好外套，拉着人出门。
　　江淮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任由顾川操纵，坐地铁，辗转到郊区一家欢乐谷。
　　江淮有些哭笑不得，“游乐场？”
　　顾川点点头，买票拉人进去，江淮跟着他走，两人路过过山车、大摆锤等刺激项目，却不停留。
　　忽然头顶一声尖叫，不远处一个女孩子如同飞鸟滑过，落入下方湖中。
　　过了两分钟，从高台上跑下来一个男生，两腿发抖慌慌张张离开。
　　江淮觉得莫名其妙，顾川也不解，过会一个女孩子经过，朝着微信语音骂骂咧咧：“孬种！刘叉叉！老娘算是看走眼了！你妹的！你把老娘推下去自己走了！你没种……”
　　江淮看向顾川，还有这种操作？
　　女孩子骂完后，突然蹲下，江淮正疑惑，便听见她嚎啕大哭：“吓死我了……”
　　江淮：“……怎么办？”
　　顾川只好拉人过去，两个帅气的男孩子蹲下看着吓得不轻的女孩子，江淮道：“哎……没事了……”
　　顾川也拍拍她肩膀，女生抬头，泪珠还在脸颊上，目光朝二人巡视一圈，然后问：“能抱抱我吗？我……真的好害怕……”
　　江淮点点头，女生选择死死抱住他，又是一阵发泄般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终于来了。
　　忘了一句有话说。
　　这个约好和女生一起蹦极，临到头把女生一把推下去自己跑了的男孩子，我还真认识。
　　只不过换个视角来写。我曾问他，为什么那么做？
　　他也没具体说什么，就说跳的时候害怕了，就跑了。后来女生骂了他一顿然后绝交。
　　不过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男人啊，担当呢？也有可能是我先认识他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所以带着滤镜看人，他的性格挺可爱的，却做出这种事。我还是不理解。
　　不过他讲过的这件事我一直记得。


第29章 28
　　春风料峭，在近百米的高空猎猎作响。
　　工作人员为两人绑好绳索，江淮俯视世间，人渺小如蝼蚁般看不清。
　　顾川面色如常，只是问：“怕吗？”
　　江淮点头，“没上来之前觉得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个蹦极吗，站在这才觉得恐惧。”
　　他对顾川，倒是城市。
　　顾川又问：“如果你不想跳我们现在就下去。”
　　江淮闻言朝他咧嘴一笑，“不下去，我哪有那么胆小。”
　　恍若雄鹰展翅，两人一前一后跃下，江淮放声大喊，所有开心的、不开心的，所有委屈的、难过的眼泪全部流出来。忘乎所有的一跃，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根本不知道那颗心还能这么跳。
　　江淮离开时还双腿发软，顾川倒是像坐了旋转木马一样平静，完全看不出来此人十分钟前蹦过极。
　　顾川扶着他，“想回家还是继续玩？”
　　江淮其实脑子一片空白，听见顾川的声音，忽然间想被对方进入。
　　他猛然抓住他手腕，“开房！”
　　顾川一愣，随即笑道：“好。”
　　此地虽处郊区，但是不缺酒店，迫不及待开了房，刚进门便撕咬在一起。
　　极限运动过的江淮，比平日里多几分狂野，顾川被他压着任他摆布。
　　像往常顾川那样耐心，从头啃到尾，最后停留在他下身处。
　　他十分有耐心，全神贯注，顾川看着埋头的他愈加温柔，然而也愈加等不及，他想起身进入正题，江淮不依。
　　【差点忘了刹车】
　　顾川完全是躺着享受。
　　——
　　三小时后，两人从浴室里出来，江淮先开始套衣服，“我想再去跳一次。”
　　顾川很意外，不过既然男朋友想跳，他自然奉陪。
　　给江淮绑绳检查是否安全的工作人员依旧是三小时之前的大汉，似乎对这个帅气的男孩子有印象，笑了笑。
　　顾川被江淮留在下面。
　　高空坠落过一次，便知道自己多怕死，多么不想死，多么热爱这个世界。
　　他向前一步，闭上双眼，再次一跃。
　　在那过程中心里的念头转过何止千万，理性全无，只剩下一腔感性的东西，要炸出来一样。
　　湖面上工作人员开着快艇过来，江淮坐在快艇上才发现结束了。
　　第一次跳和第二次跳，又是全然不同。
　　顾川站在场外等着他，江淮踏着步子带着笑。
　　顾川笑问：“要不要再来一次？”
　　江淮摆头，“有毒，不要。”
　　“吃点什么？”
　　“你还问我？你来之前首先看的是附近的美食吧。”
　　顾川被对方揶揄，丝毫不在意，道：“有两家，评价说不错。”
　　江淮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他边走边笑，“你这么……看来以后要想抓住你的心，我得去新东方拜师学艺。”
　　顾川低笑，揽上他肩膀，“你不用抓，本来就是你的。”
　　江淮被他哄得心花怒放，顾川道：“以后家里饭我来做。”
　　——
　　到顾川所说的那家“评价不错”的餐馆，人还不少，此处为欢乐谷，自然是年轻人和孩子居多。
　　格外亮眼的二人被许多人偷看，饭间顾川问：“还想去哪玩？”
　　江淮忽然埋桌子上笑，顾川莫名其妙，江淮笑着说：“我第一次和你一个桌子上吃饭，你一言不发，吃的特专心！”
　　顾川在想第一次的话，应该是江淮离家出走的那天中午，两人在金玉良苑附近的小饭馆偶遇，但是，他记得他是有回应他的。
　　江淮道：“你是回应了，但是你只是恩一声，好像觉得我说话特别打扰你进食一样。”
　　顾川其实已经不记得那天的想法，他是接触江淮之后，才在江老大的光环之下触摸到真实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家里误打误撞看到美少年出浴，才发现自己埋藏在深处的欲望。
　　他看到江淮的身体，有最原始的冲动。他顺着这种冲动去寻找，才发现了一种对别人从来没有的悸动与保护欲。
　　他发现自己喜欢一个男生时，特别镇定，然后开始对他好。
　　以前所有的经验与技巧，统统失效，他只是凭着本能喜欢一个人。
　　有些事过后回想，竟是万分甜蜜。
　　顾川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
　　他从来没问过这种话，这种过后探讨，江淮有些不好意思，但不能丢分，顾川撩他撩得得心应手，凭什么他总是被撩。
　　江淮凑近他，眨眨眼，“第一眼。”
　　“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了。”
　　顾川觉得不是有点开心，是特别特别开心。
　　“和你坐同桌。”他认真盯着顾川，不躲不闪，“也是有我的私心在，因为我在想，江淮所有的光环，能不能配得上顾川。在我心里，你哪哪都好……”
　　顾川抓住他的手，“抱歉。”
　　江淮懵了一下，顾川突然道歉干什么？
　　“Alina来中国，我忽略了你的心情。”
　　江淮想起自己生过的闷气，坦诚道：“我本来想我是很有风度的，但是……还是有点介意。”
　　“以后不会了。”
　　顾川这么说，他反倒不介意了，“你这样，特别妻管严。”
　　“哦？妻？”
　　江淮挖坑自己跳，顾川笑。
　　两人又畅想一会未来，饭后继续返回欢乐谷，把能玩的都玩一遍，连旋转木马都不放过。
　　——
　　回程中，江淮明显与来时不同。
　　两人凑一起说不停，话题没有营养，但是你说我笑，CP感超强。
　　长腿踏进地铁，很多女生眼睛都直了。
　　一个就够帅了，还来一对。
　　周末地铁上人依然很多，两人挑了个角落站，面对面挨得很近，顾川手抓栏杆，像是把江淮圈在臂弯里。
　　江淮抠他衣服上的扣子玩，“养只猫吧，尹檬说她妈妈养一只猫，上次给我看照片。”
　　顾川并不讨厌小动物，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你喜欢什么品种的？”
　　江淮：“我认识一个朋友家里是开宠物店的，我们直接去店里看？”
　　顾川问：“在哪？”
　　两人查好路线直接出地铁，顺着导航走，忽然路边“喵喵”一声，是一个出生不久脏兮兮的小猫。
　　刚想坐就有人递凳子，没有比这更有缘分的事。
　　顾川脱了外套裹住它，“先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
　　到医院又是清洗又是打针，小猫露出原本毛色，眼睛滚圆滚圆，抬头朝你看一眼，是个人都无法抵挡。
　　离开医院后去隔壁宠物店买猫粮等必须物品，随后打车回家。
　　顾川坐在地上给小猫安家，江淮抱着它坐一边看。
　　“叫什么名字好？”
　　顾川：“你来起。”
　　江老大想了想，“狗蛋？”
　　顾川看他一眼，“怎么不叫铁柱呢？”
　　江老大：“医生说它是女孩子，要不叫翠花？”
　　顾川有一瞬间是怀疑江老大的品味的，但是转念一想他最喜欢的自己，算了，他必须承认江老大的品味还是很高的。
　　“叫吴彦祖？”
　　顾川：“你刚刚还说它是女孩子。”
　　“王祖贤？”
　　女神／的／名字被用来……江老大有点狠心。
　　“或者……叫梦露？”
　　“赫本也挺好听。”
　　“韩梅梅或者珍妮？”
　　江老大开始发散思维。
　　最后他敲定，“洛丽塔，Lolita。”
　　洛丽塔，生、命、之、光。
　　顾川并无异议。
　　自此，同居的二人开始铲屎官生活，走向一条不归的猫奴路。
　　江淮抓过手机给怀里的洛丽塔拍照，晒到朋友圈。
　　——————
　　——————
　　【江淮】女孩子，洛丽塔。
　　[九宫格]
　　——一支梨花压海棠：所以只有我家没猫？可是！！！我特么对毛茸茸的小动物过敏啊啊啊啊
　　——蜂蜜柠檬：求地址，我要过来看宝贝。
　　——团支书关子莹：好可爱哦。
　　——数学课代表于数：数学试卷选择题最后一道你选了哪个？
　　——体育部长于学：C吧。
　　——秘书部长：好萌好萌，老大求撸猫，可以吗可以吗？
　　——孟襄南：我家最近也养了只小猫，下周回家带过来让他们一起玩。
　　——乔池：吸猫趁早。
　　——————
　　——————
　　这条朋友圈还炸出很多人，可以称之为“一只猫引发的血案”。
　　江淮火速将自己头像换成卖萌的洛丽塔，也帮顾川头像换成洛丽塔，特别有当猫奴的潜质。
　　隔天，网上买的猫爬架到家，晚自习后回家，顾川亲自动手安装，江淮给他搭手。
　　“吃宵夜吗？”
　　顾川：“螺蛳粉。”
　　江淮：有点后悔问了怎么办。
　　等外卖的过程中，江淮给洛丽塔开了一盒罐头。
　　当晚，餐厅里像“厕所炸了”的味道持续很久。
　　次日一早，安顿好洛丽塔后，两人身着附中校服，出门步行上学。
　　“一早上不在，洛丽塔会不会想我们？”
　　“你还是担心一下以后沙发会不会被它咬烂……”
　　晨光熹微，生命无限好。
　　——END——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番外有，但是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肯定会有他们的大学生活，已经功成名就什么的。
　　还是短篇好完结，想想我隔壁五十万字的长征文就……只能继续哭泣。
　　下一本想法很多，自己挖的坑也很多，具体填哪个就得看哪个能讨得了我欢心了。
　　修改了一下，不明白生 命 之 光 为什么会被口口。还有女神 的 名 字 几个字也没有问题啊。


第30章 番外2
　　即便是民风开放，顾川与江淮形影不离，也很少有人会把这两人看成一对情侣，顶多是腐女圈地自萌，顾江二人有意无意的产狗粮，倒也是生活的调剂。
　　到高三，两人的成绩有了质的飞跃，理综合卷，他们的优势凸现出来，独占鳌头。
　　原先的年级第一掉成第四，气闷了几天，但是每次月考看着排在他前面的三人，又不得不服。
　　年级第一，江淮；年级第二，顾川；年级第三，徐丹青。
　　这个模式已经固定下来，不可逆。
　　江淮不偏科，门门功课都好，顾川的语文有点拉成绩，徐丹青也是门门都好，语文英语尤其突出，但总体比起二人总能差几分。
　　高三就是魔幻画风。
　　川哥和江老大保持着每周一炮的频率，其余时间学习、睡觉、约会。
　　两人从一开始便是老夫老夫的模式，顾川贪口腹之欲，江淮便也可劲的搜寻美食，别说，一年下来，大街小巷的美食还真吃个遍。
　　只不过临近高考的四月份，二人忙里偷闲，顾川买好电影票，两人做点情侣之间的事。
　　在一起近两年，平时学业繁忙，没有机会进影院，对于情侣之间来说，有点清流的意思，不过看电影只是流程，重点是和谁一起。
　　江淮自然乐意，而且最近上映的这个片子豆瓣评分9.2，他之前也关注过。
　　自动取票机上取好票，江淮转头不见男朋友，目光放在零售柜台，果然见顾川在那边付钱，怀抱一桶爆米花。
　　顾川走过来朝江淮嘴里塞一把，他觉得甜腻，但看顾川吃得开心，便也不排斥这种高热量食物。
　　《南京月明》晚八点有一场，两个选的正是这一场次。
　　排队、检票，坐好后，大桶爆米花已经下去一半。
　　IMAX屏上首先出现的是之后上映片子的预告片，以及一些广告，慢慢的暗下来，电影正片才开始。
　　中间虽然隔着扶手，但是不自觉的倾向对方，手放在一起，如果不是拉灯状态下，铁定被发现。
　　电影剧情节奏紧凑，演技逼真，特效感人，结局催泪，清一色的好评。
　　中规中矩的看完电影，顺着人潮出来，江淮瞥见旁边的抓娃娃机，一时兴起，顾川很默契地去买了五十个币。
　　他投一个，江淮摇动手杆抓娃娃，三次之后一无所获。
　　江淮拍拍男朋友肩膀，“要那个，绿色的。”
　　顾川大概是天赋异禀，一击便中。
　　江淮心里不平衡，抱着绿色丑萌丑萌的娃娃，“走，去赛车！”
　　顾川问：“你确定要和我比赛车？”
　　他在国外半夜飙车都是常事，这种电玩城的虚拟飙车……好吧，其实也用不着多大的技术，就是一个手眼灵活的问题，但是王者农药打成那样的江老大，足以体现他……着实不太适合动作游戏。
　　但是，不擅长是一回事，被顾川毫不留情的戳穿是一回事。
　　江淮举起拳头作势要打，顾川伸手裹住他拳头，江淮右手趁机在他胸口一捶，“会不会说话，怎么当人男朋友的？”
　　顾川笑嘻嘻，顺势抓着他的手放兜里。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高考后。
　　高考最后一天，按照一般惯例，全班聚餐，江淮作为班长是组织者，一众毕业生玩了个通宵。
　　对于毕业，江淮倒是没有多大感觉，关系好的同学自然会一直联系，天南地北又如何；顾川曾经背井离乡求学，也不会被毕业的离愁别绪所羁绊，更何况有江淮在身边，倒是无所畏惧。
　　对于自身，他们商量过报志愿的事，次日估分后，成绩不相上下，基本上能够报同一所学校。
　　顾川的想法是：舍近求远得不偿失，帝都魔都都差不多，对于家乡他很喜欢，也希望留在家乡。
　　成绩出来当天，江淮的手机要被打爆了，顾川则是直接关机。
　　“……可怕。”顾川从冰箱里拿冰激凌吃，“都疯了？”
　　江淮见怪不怪，“你忘了去年孟学长和乔学长，一个理科状元，一个文科状元，也是被各大高校的招生办可劲打电话。听乔学长说，华大和帝大直接找上家门，一点也没有高校的高冷。”
　　顾川皱皱眉，“一直这样？”
　　江淮点头，“历年如此，而且你去微博看看，华大官博和帝大官博为了抢人，相爱相杀，特别热闹。”
　　顾川问：“还会找家长？”
　　江淮忽然顿住，知道顾川意指所在。
　　江父这两年一直有联系他，只不过他无法原谅父母对江奶奶的不闻不问导致江奶奶的过世，他自己亦是自责，所以从不理会江父，江母因为他的性取向而不接纳他。
　　可是从血缘与法律上来说，他无法不认父母，学生档案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父母名字。
　　如今，他是理科状元，华大与帝大等学校为了抢人肯定会打电话给家里。
　　看江淮情绪低下去，顾川搬来笔记本电脑，“我们先报志愿，我报华大的金融，你呢？”
　　话题一跳，江淮看他，“我还以为你会报生物工程、物理或者数学专业。”
　　顾川把人扑倒在沙发上，“你凭什么认为我适合研究性专业？”
　　江淮不说话。
　　“就想跟你报一样的。”
　　相当简单粗暴而且任性。
　　“即便是上课也不想分开。”
　　江淮其实并不想顾川为他牺牲什么，未来岁月长久……
　　顾川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没有兼济天下的英雄梦，我只想做你的英雄。”
　　江淮怔怔抱住他。
　　越接触顾川，越能发现在他略带戾气的外表下截然相反的思想观念。可能是由于自小生活的环境影响或者家庭塑造，他看似让人退避三舍，其实是那种对于什么都不强求的人，他追求舒服自在，珍惜眼前，即便他幼年父母离异，可是上天终究眷顾，两个再组家庭融洽相处，给他带来新一轮开阔的心境与人生，造就了这样一个温柔的顾川。
　　川，左右为岸，中间为流。
　　像他的人一样。
　　因为目标明确所有几乎没有纠结，填写完毕后检查一遍便点击提交。
　　当天下午顾父与林教授打电话来问，才知道两个孩子已经报完了志愿。
　　顾川举着电话，“金融专业，华大。”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住？”
　　“爸，你虚伪不虚伪？”
　　顾父怒道：“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你根本就不想我们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多此一问？”
　　顾父巴拉巴拉骂他一顿。
　　江淮听了一耳朵，朝顾川说：“跟你爸说，明天就回去。”
　　顾川才把手机挨到耳朵边，“好了好了，年纪这么大了发火对肾不好。”
　　顾父气得心绞痛。
　　顾川说：“明天回来，我跟顾叔叔说了，下午一起吃饭。”
　　顾父：“谁要和顾明照一起吃饭，不去不去……”
　　到了晚上，顾川从冰箱里提溜出一扎啤酒，两人在阳台上吹风，席地而坐。
　　江淮拿过启瓶器一滑另一只手握住瓶身直接仰头往进倒。
　　“我一直没换手机号，但是她从来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一次都没有，我叫了她近二十年的妈，说不要就不要。我爸，对她唯命是从，奶奶身体不好，把她一个人留在家，如果……如果有人在奶奶身边的话，也不至于发生意外。”
　　几瓶见底，他对上顾川的眼睛，“我不觉得我的性取向有错，她不要我，只是因为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本来就是她在外攀比、装饰的物品而已，她觉得有一个听话、成绩好的儿子能为她增光。”
　　又开一瓶。
　　“可是，再不堪，也总有期待，即便她对我苛刻，即便那是一种畸形的母爱，我根本无法摆脱这种泥沼一样的情感羁绊……这不是蹦极，不是鼓足勇气就能跳下去，我这两年撑着不接我爸的电话，可是又不换号码，我撑着不回去看一眼，因为我根本无法面对与养母之间的复杂关系……她够绝情，而我却放不下……”
　　他喝得太猛，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其实有些事并没有走到不可回首的地步，只不过人在其中，看不破这局。
　　有些家庭注定没有相守的缘分，局破之日，才是放下之时。
　　晨起，江淮已忘了昨夜，顾川也不戳破，抱着人继续睡，日上三竿，才慢慢起床洗澡换衣服出门。
　　刚走到外面，仿佛进入桑拿房，“热化了……”
　　“回家，泡在泳池了不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什么写什么……


第31章 番外3
　　海澜郡九号别墅。
　　浪里白条般，连附在肌肤上的水珠都不想被甩掉，泳池里的身材矫健的选手双臂拨动水流，水声啪啪作响。
　　林教授喝着果汁躺在椅子上，顾父收回目光，“很有天分，不去参加奥运可惜了。”
　　林教授怼他：“就你忧国忧民。”
　　顾父：“你们昨晚说得什么COS是什么？你们要去干什么？这么热的夏天吹空调玩手机不好吗？我一回家看着老婆儿子儿媳都在，多窝心……”
　　林教授白他一眼，顾父特别心塞，一家四口，就他上班。
　　顾川端着冰镇果盘过来，朝水里喊：“休息会。”
　　水里的江淮从爬梯上来，抖抖水珠，他肤色较白，且在顾川的影响下也练出了腹肌，凭添几分诱惑。
　　他走过来，顾川叉着水果喂他嘴里，林教授起身，“北北说饭快好了，让我们过去。”
　　顾父已经习惯了家里其他三口人臣服于顾明照的厨艺，从最开始的抗议到现在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一家四口穿着泳裤，一同去换衣服。
　　无一例外，都穿着宽松的棉质大裤衩，上身是白色棉质短袖，既像情侣装，又像亲子装。
　　四人揣了手机便出门，脚上是人字拖。
　　一路走来倒是海澜郡里异样的风景，其他邻居对于这家人的属性早已见怪不怪，绿化带处有湖有树有凉亭，挑着树下走，比被烈日烤过一整天的地面凉快很多。
　　“老顾？又去明照那蹭吃？”
　　来人摇下车窗，笑眯眯问。
　　顾寅恪踢了一颗石子，“管的多。”
　　都姓顾凭什么叫我老顾叫顾明照就是明照。
　　林教授打招呼：“孟总。”
　　顾川&江淮：“孟叔叔。”
　　孟平章：“来家里串啊，林教授，下次继续下棋，顾川和江淮考得怎么样？报了哪？”
　　林教授和他约好下棋的时间，顾川才回答：“考得还可以，我们两报了华大。”
　　孟平章点头，“不错不错，和我家那兔崽子又是一个学校。”
　　寒暄几句四人继续步行，十分钟后到达顾明照家。
　　“彦宁，快来快来，童童听说你们明天要去参加活动闹着也要玩什么cosplay……”
　　林教授一进门便被顾妈妈拉走，顾明照照旧在厨房忙，顾童童缠着两位哥哥，顾寅恪孤家寡人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至于cosplay这件事，起源很简单。江淮想自食其力挣钱，便和顾川商量做什么好，话题一拐再拐，最后两人决定去玩cosplay，入门的江淮显然没想到这是一项花钱比赚钱更快的游戏。
　　但是幸运的是，凭着身高与颜值，他加入某个cosplay团队后一炮而红，颇有点一夜成名的感觉。
　　他cos的角色是三个月前刚刚完结的人气漫画《生死者》的男主人公，他所加入的社团在业内颇有人气，所以才能从原作者处取得授权。
　　江淮所在团队是从湛华大学cosplay社团里发展出来的，经过多年野生，如今正着装发展，叫做湛华271社团。江淮由曾经某二次元人气coser林深不知介绍入社，林深不知正是林彦宁。
　　有这一层关系，再加上社团很多骨干退圈，正须吸收新鲜血液，江淮来得正是时候，而且有顾川这个挂件，简直在买一送一，赚翻了。
　　人气漫画《生死者》有三位主人公，两男一女，随意组cp，江淮cos男一王邑之，顾川被拉着cos男二王原祁，原社团的一个妹子cos士族贵女王谢，虽然有新人加入，但是最后片子出来后惊艳众人。
　　可以说，《生死者》成就了江淮在二次元的成就，本来是心血来潮的尝试，却是意想不到的成果。
　　顾川完全是凑热闹，除去这一回玩票，他存在的作用便是江淮的助理。
　　众人对于江淮有这种长腿帅哥助理表示羡慕嫉妒恨。
　　江淮没有用真名，当时林彦宁问他用什么昵称，已毕业的江老大仍旧是个起名废。
　　“狗蛋？铁柱？翠花？”
　　林彦宁教授以一种看外星人目光望着他，然后转头看向趴在沙发上假寐的某喵，“洛丽塔的名字是你取得吧？”
　　江淮不自在咳嗽一声，“那叫什么好？”
　　“喵——”
　　洛丽塔肥硕的身子压过来，江淮为电脑担心了一秒钟，但是不知怎么就按出“比丘”二字。
　　江淮：“就叫比丘吧。”
　　也是随意。
　　顾川近日沉迷国学，尤其是历史，正捧着一本明史看，被林教授叫了两声，才答道：“……就……师太吧。”
　　江淮：……
　　林彦宁：……
　　还真是相当随意。
　　江淮凭借《生死者》超高的人气，乘着这股东风，一跃成为人气coser,各大漫展纷纷邀请，也有其他角色纷至沓来。
　　虽然比不上明星，但是收益相当可观。
　　顾川把二人cos的角色做成大幅写真挂在卧室墙上，江淮每每看到，都觉得十分羞耻。
　　其实江淮想过，邀尹檬一起玩。
　　尹檬拒绝了他，反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娱乐圈。
　　江淮深知自己不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太远，只是为了好奇心、兴趣、以及赚钱，他无意当明星。
　　高考后的三个月，对于江淮来说，过得非常快。
　　转眼间，便是开学。
　　而顾江夫夫，作为并列第一的理科状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瞩目。
　　【湛华大学吧：八一八那些年华大的男神们】
　　【湛华大学吧：今年理科双黄蛋状元花落华大】
　　【湛华大学吧：双黄蛋状元居然是挚友】
　　【湛华大学吧：八一八那些年颜值超高的文理科状元】
　　尤其是最后一贴，高居榜首。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目标是，文案涉及的东西，一定要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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